羊獻容猛然驚醒,狠狠盯著玄明。
“在幷州時,羊氏曾求你同她遠走高飛,可你沒有答應,不是嗎?”
玄明的話驚動了所有人,他笑著低頭,好整以暇地道:
“你不肯走,到底在捨不得什麼?”
永明微微後退兩步,看著羊獻容的眼神滿是落寞,他想問,又害怕知道。半晌,只輕輕喚了一聲:“容兒……”
羊獻容的臉色由蒼白變為死灰,絕望地看著他,卻無一言
“朕答應過羊氏,若你跟她走,從此海闊天空任爾高飛,朕絕不追究。作為交換,她去幷州將蘭璧帶回來。”
“誰知道,你卻辜負人家一片痴心,害她揹著夫婿白忙一場。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就連朕,也替她不值。”
羊獻容惡狠狠對玄明道:“你早就知道他不會跟我走,少在那惺惺作態了!”
“你不覺得,朕知不知道與朕給不給機會,是兩碼事嗎?那時朕的確有心放你們走,他不走,這就是你必須接受的結果。”
“什麼時候的事……”
永明的聲音有些虛弱,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強裝平靜。
玄明看著座旁不明所以的弟弟,眼中起了一絲波瀾。
“你平日出徵在外,羊氏頻繁進宮,你以為,她進的只有含風殿?此次你意圖攻打併州,她堅持與你同往,你又以為,她真為與你朝夕相處?”
“這種女人本不值得你傾心相付,你若願意,皇兄為你另聘佳偶,定比她好上百倍。”
“皇兄……可寵幸過容兒?”
永明微微抬起頭,對玄明的話聽而不聞。玄明有一瞬愣怔,半晌後冷笑道:“朕若說有,連你也要跟朕翻臉嗎?”
“皇兄只需說,有,或沒有。”
這個女人在永明心中的地位,遠超過了玄明的想象。他陰著臉,沒有回答,僵持良久。司馬熾放下蘭璧,緩緩向羊獻容走去。
一陣刀光閃現,他從目瞪口呆的侍衛鞘中抽刀,刀鋒相對,停在她面前。
羊獻容錯愕地看著他,一滴清淚垂下,軟軟癱坐在他跟前。
“我不期望你的原諒……若回到那時重新來過,大抵,我還是會這麼做。為了救你,我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因為你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她的聲音出奇平靜,側首,朝我看來。
“是因為她嗎?這個皇帝派在你身邊的女人,彷彿甚得你心啊。因為與當初的蘭璧有幾分相似,你就動心了,不是嗎?”
“我沒有。”司馬熾冷冷地說。
她就像沒聽到,繼續道:
“所以我只能如此,用我所知的唯一方法,男女之間亙古不變,最有效的方法。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只好試一試。”
“可老天真是無常啊,世人皆知荒淫無道的劉玄明居然對我說,‘天下沒有朕不敢要的女子,唯獨永明的女人,朕不會染指。’呵,我還能怎麼辦?”
“當他提出這場交易時,我還有什麼選擇?”
司馬熾執刀的手有些微顫抖,往前又遞了幾分。
“所以,你就把蘭璧一手出賣了?阿容,她是蘭璧啊!在洛陽宮中時,你們不是時常相伴情同姐妹?”
“誰與她情同姐妹!”
羊獻容尖叫起來。
“若不是因為那是接近你唯一的途徑,我恨之不及,避之不及!”
從前的酸楚洶湧而至,她苦笑著,片刻後輕道:
“哪怕從她口中,聽到關於你的一點點訊息,我都能開心好幾日。然後,再心痛好幾日。想著,為什麼不是我?在你身邊,陪你做這些事的,為什麼不是我!”
“所以,你不想讓她活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