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小寶寶,我不跟你玩!’’一腳瞪過去,正中他腳脛骨,他捧著腳痛加了起來,惹得一館子裡同門的大笑。可是他一直很照顧著這個小師妹,直到——直到後來,一個白生生的,文文靜靜的小孩來了,走上了木梯,隨著程老拳師,在神壇燭火前叩了九個響頭,程美圓就上前去,遞給他一張板凳,說:“來,你就是我的小師弟了,我跟你玩。阿佳,我們來練伏虎功。”
“阿爸,不要問這些了,孟伯伯和彭大師兄明晚都會來,我們約在哪裡見面較好?”程美圓轉圜他說。
“就在這兒吧。”程老拳師興味索然他說。
“爸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先歇一下,開啟熱水,您洗個澡、晚上再陪爸到西門町玩玩。”
“阿圓,”程碧城老拳師沉聲喚道。
“嗯?”程美圓要離開的身子雖是停下了,但沒有回過身來。
“你是怎樣和阿佳分開的?”程碧城終於問道。
程美圓沒有答腔。程碧城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改變了問題“你是怎樣和……和秦先生結合的?”
“阿爸,以前我在信上不是都告訴了您嗎?”秦重,她認識他時,翁佳天早已在美國結婚兩年了,她在美新處上班也已有一年了,她深深地發覺到:她所學的和他所面對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事,人們可以忍受西門町功夫片的吼聲,卻不能接受一個在臺北市捏起拳頭可以打木樁的女孩子,所以打從那時開始,她練武的事,就再也沒有人知曉。她只想把握住秦重,因為秦重除了過於輕浮和囂張外,其他是她所希望把握住的,她記得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天晚上,他們深夜裡踱過漫長的“福和橋”,他趁機吻了她。永和那兒來了兩個太保,見狀便上來調戲起來。秦重威嚇地擋在程美圓前面:
“你們想幹什麼?”
“哇哈,憑你要護花哪!”一太保說。
“你們再耍無賴,我叫警察來!”
“警察在橋那邊,你叫我就把你扯到橋底,揍你!”
秦重登時臉無人色。一個太保抽出一柄彈簧刀,在他面前晃呀晃的,邪毒地笑著說:
“你乖乖地不要作聲,我們於我們的,你瞪著瞧就好,來,到橋底……”
就在秦重目瞪口呆的時候,程美圓閃電般用雙手壓扣住太保提刀的手腕,一腳就踢進他的鼠蹊,然後一連十幾記“鐵線拳”法中的“分金拳”,把那太保打得像一隻破皮球,滾到路邊去。
另一名太保一愕,隨即拔出一根鐵管劈打過來。秦重大叫救命,聲音刺人黑夜的心臟。程美圓閃電般擊中那太保左肋一拳,那太保一晃,扶著胸腹回身就逃。程美圓反手蓋住了秦重的嘴巴,低聲道:
“別叫,快逃,免惹麻煩!”
兩人氣咻咻的逃到永元路附近,登上了計程車,回到麗水街秦重的家。秦重付了計程車錢,先跳出車子等程美圓出來說:“哦,原來你會武功,哪裡學的?什麼時候學的?”程美圓聽秦重聲音有異,知道他自尊心正暴露在風中,她惟有把自己自尊的衣裳扯下來,披在對方身上。
“我爸爸教的。”從此以後,秦重不再向程美圓談起任何有關體育、武功的事,程美圓也沒有再習武,有了孩子以後,習武更不可能了。阿爸知道嗎?您心疼的圓丫丫,竟沒習武了,連一套“鐵線拳”的基本掌法,也記不清了…。
“晚上爸喜歡到哪兒去玩玩?、要是阿爸不喜歡西門町,別處也可以。”程美圓反問道。
“哪裡都可以,沒有關係。”程碧城老拳師疲倦他說:“以前有幾家茶店,倒是聊天之處,藤椅葵扇,很像大陸的茶居,以前常和‘北喇嘛派”廖九軍和‘活步太極’黃文星到那兒去聊,一聊就是一個下午,現在老黃歸了天,九軍聽說到大陸去了,有空倒是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