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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收到這封信是昨天3點多鐘。我走進臺裡的咖啡室,邊喝咖啡邊看信。傍晚下班,我走

到港口,朝山那邊望去。既然從你病房可以望見港口,那麼港口也應該可以望見你的病房,

是吧?山那邊的燈光真夠多的。當然我不曉得哪點燈光屬於你的病房。有的屬於貧家寒舍,

有的屬於深宅大院,有的屬於賓館酒摟,有的屬於校舍或公司。我想,世上的的確確有多種

()

多樣的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而活著。產生這樣的感覺還是第一次;想到這裡,眼淚不由奪眶

而出,我實在好久沒曾哭過了。不過,好麼,我並非為同情你而哭。我想說的只是這樣一句

話——只說一次,希望你聽真切才好:

我愛你們!

10年過後,如果還能記得這個節目.記得我放的唱片和我這個人,那麼也請想起我此

時說的這句話。

下面我放她點播的歌曲,普雷斯利的《好運在招喚》。曲終之後,還有1小時50分,

再回到平時的狗相聲演員上來。

謝謝收聽。

38

準備回東京這天傍晚,我抱著小旅行箱直接趕到爵士酒吧.還沒有開始營業,傑把我讓

到裡邊,拿出啤酒。

“今晚坐汽車回去。”

傑一邊給用來做炸馬鈴薯片的馬鈴薯削皮,一邊連連點頭。

“你這一走,還真夠寂寞的。猴子的搭擋也散夥了。”傑指著櫃檯上掛的版畫說道。

“鼠也肯定覺得孤單的。”

“呃。”

“東京有意思?”

“哪兒都一個德性。”

“怕也是。東京奧林匹克以來,我還一步都沒離開過這座城市呢。”

“喜歡這城市?”

“你也說了,哪兒都一個德性。

“嗯。”

“不過過幾年想同一次中國,還一次都沒回過……每次去港口看見船隻我就這樣想。”

“我叔叔是在中國死的。”

“噢……很多人都死了。”

傑招待了我幾瓶啤酒,還把剛炸好的馬鈴薯片裝進塑膠袋叫我帶著。

“謝謝。”

“不用謝,一點心意……說起來,一轉眼都長大了。剛見到你時,還是個高中生哩。”

我笑著點頭,道聲再見。

“多保重!”傑說。

咖啡館8月26日這天的日曆紙下面,寫有這樣一句格言:

“慷慨付出的,便是經常得到的。”

我買了張夜行汽車的票,坐在候車室凳子上,專心望著街上的燈火。隨著夜遲更深,燈

火漸次稀落,最後只剩下路燈和霓虹燈。汽笛挾帶著習習的海風由遠而近。

汽車門口,兩個乘務員站在兩邊檢查車票和座號。我遞出車票,他說道:“21號中

國。”

“中國?”

“是的。21號c席,C是第一個字母。A是美國,B是巴西,C是中國,D是丹麥。聽錯

了可不好辦。”

說著,用手指了一下正在確認座位表的同伴。我點頭上車,坐在21號C席上,開始吃

還熱乎乎的炸馬鈴薯片。

一切都將一去杳然,任何人都無法將其捕獲。

我們便是這樣活著。

39

我的故事到這裡結束了。自然有段尾聲。

我長到29歲,鼠30歲。都已是不大不小的年紀。爵士酒吧在公路擴建時改造了一番,

成了面目一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