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她,真的是為了陳祺正嗎?還是我也像那些女人一樣,想跟有機會成為情敵的女人做朋友?連我自己也無法確定。
葛米兒來學校唱歌的那天晚上,我和朱迪之也去了。在舞臺上光芒四射的她,擁有其他女孩子沒有的吸引力。她能夠把林方文的歌用最完美的聲音和感情唱出來,這是我永遠無法為他做到的。
我坐在第一排。這天晚上,葛米兒穿了一條閃亮亮的短褲,左腳腳踝上那個萊納斯的刺青也隨著她的身體在跳動。
「她腳上有個刺青呢!是萊納斯。」坐在我身邊的朱迪之說。
「是的,是萊納斯。」我說。
葛米兒喜歡的,就是像萊納斯那樣的男孩子嗎?永遠長不大,充滿智慧卻又缺乏安全感。我忽然害怕起來,她的腳踝上為什麼不是史諾比或查理·布朗呢?林方文從來不是這兩個角色:他是萊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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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滿月掛在天空,表演結束之後,我坐葛米兒的車子回去。她探頭出窗外,望著月光說:
「在斐濟,每逢月滿的晚上,人們會到海邊去捉螃蟹和比目魚,然後舉行豐盛的筵席。」
「為什麼要在月滿的晚上?」
「因為只有在月滿的晚上,螃蟹才會大批的爬到沙灘上,而比目魚也會游到淺水的地方。」
「它們要在那裡相會嗎?螃蟹和比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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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呀!」她說。
也許,螃蟹和比目魚都約定了自己的情人,每逢月滿在沙灘上相會。它們卻不知道,月亮是死亡對它們的呼召。又或許,它們不是不知道的,然而,為了見心愛的人一面,即使會死,它們也願意冒險。
我和林方文再走在一起的那個晚上,是一九九二年的除夕。他約了我在蘭桂坊見面,我沒有去。結果,他來了我家。第二天,我才知道我們逃過了一場大難。除夕的晚上,那裡發生了人踏人的慘劇。許多年輕人在歡天喜地迎接新年的一瞬間,被死亡召喚了。其中一名男死者,用血肉之軀保護著懷裡的妻子。他伏在她背後,任由其他人踩在他身上。他死了,他的妻子倖存。他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她。在那個可怕的夜晚,他的摯愛深情,在血紅的地上開出了漫天的花。
我常常想,如果那個晚上我和林方文也在那裡,他會捨身救我嗎?有誰知道呢?每個女人也曾經在心裡問過,她所愛的男人會為她死嗎?不到那一刻,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