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跑馬玩鷹去了。”至此,喻文州才知道和自己說了這麼久話的人是張新傑,再開口總算帶上了稱呼,“得張掌教抬愛,實在是折煞小孩子了。日後有機會,我帶家弟登門,要是能蒙二位不吝指點一二,才是不勝榮幸。”
“好說。”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酒店外本來還有些好事圍觀的,見韓文清率先走出來,還是一貫的凌厲神色,全忙不迭散了。他負手站在門邊,聽張喻二人又是客套又是招呼掌櫃裝二兩紫筍地折騰了片刻,終於送到了門邊。再一次告辭完畢,邁步之前韓文清忽地轉身看了一眼喻文州,說:“東家既是京城人,那想必去過京郊的南湖?”
喻文州略一頷首:“少年時也是去過的。”
“我聽聞南湖又有個別稱,似乎是叫鴛鴦湖……‘聞有鴛鴦綺,復有鴛鴦衾’,也是陳子昂詩意,雅意回贈東家,多謝好茶。”
就在韓張和喻文州言者有意聞者更有心地拉扯著陳子昂和王摩詰的詩意時,黃少天正坐在石城興欣酒鋪的門口和剛剛認識就夥同著打了一架的張佳樂分飲一罈石城特產的煙霞酒。胭脂色的米酒瞬間就讓他想起了曾經喝過的另一種酒,但糯米和酒麴釀出的酒漿到底不是大勝歸來後涼州城裡的葡萄酒,粗陶海碗也不是那隻被他們不小心砸了個粉碎的夜光杯,惟有在滿身大汗之際冷冽的酒水落入肚腹那一刻的辛辣和灼熱、以及隨後泛上的甘甜與快意,還是一如既往地迅速席捲了全身,幾乎讓他有些不分今夕何夕了。
一口飲盡這一碗酒後,黃少天轉過臉來看向張佳樂,年輕的面孔上有一種天然的風流快活,映得他眼角眉梢一片閃亮:“哎哎哎我們是在藍溪閣見過的對吧?我叫黃少天,就住在藍溪閣。你是石城人還是青州人,要是回青州,來藍溪閣找我喝酒啊。還有看你武功不錯,有空也可以切磋一下……要不揀日不如撞日,喝完這壇酒我們過幾招吧?誰贏了誰再請一罈,你覺得怎麼樣?”
張佳樂和黃少天的這場相遇純屬偶然,出手就更是無巧不成書了。五天前他獨身一人來到石城,與蔣遊互通了有無之後,得知就在這一個月內,輪迴與嘉世都在城內開了武館開門收徒。石城按轄歸在青州地界,幾十年間一直都是霸圖勢力所在,因其是連線各州的通衢要地,其他門派或有暗地派人來一探根底的,或有乾脆設個暗樁的,但明目張膽到把武館開到霸圖眼皮底下,還是多少年來的第一樁新鮮事。最蹊蹺之處不僅在輪迴,更在嘉世:蘇沐秋離世,葉修神隱,孫翔還需歷練,嘉世的聲勢早已不比往昔,且不說正如日中天的輪迴,連以往蘇葉在時矮了一頭的霸圖和微草,此時也隱隱有了東風壓過西風的跡象。
但即便是如此,輪迴和嘉世,偏偏一前一後,在這石城的地界上開起了武館。
張佳樂叮囑蔣遊不要動作,自己用幾天工夫摸了摸這兩家武館的底細,倒是沒見到什麼太大的動靜,想來是對方也都有意試探,不急於一時,而是存了徐徐圖之之心。在石城的幾日他另換了張人皮面具滿城亂逛,倒是無意間發現一家還沒開張的藥鋪正請人刻匾,白底黑漆,柳體字清雋非常,赫然就是“微草堂”三個字。眼看著諸路故雨新知都在這小小的石城用了動靜,若要硬說巧合,那真是鬼都不信。就這樣把這幾家的動靜都探聽仔細了,到了臨走這一天張佳樂換回孫千華的形容,出城之前又去看了一眼微草堂的新店鋪。
再去看時字號已經掛上,鋪面外還掛了一副對聯。絕不像藍溪閣那樣充滿了肆意為之的格格不入,他家的對聯也有特色,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藥鋪。但又不同於一般的藥鋪,寫些什麼杏林妙手華佗再生之類的老套話,微草的統共不過四個字,上聯“蓮子”,下聯“當歸”,配著一筆柳體,竟把張佳樂看得微微出了神。
他看得入神,街那頭的喧囂突起一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