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就在明晚。等尼古拉斯來了,讓他來見我。你必須等……”
“我知道該怎麼辦,”她說。
回到房間後,她取出儀器放到克雷茜面前。“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必須知道怎麼用它。”她解釋說。
“它看起來不像個武器,”克雷茜評說道。
這是個半透明的水晶方盒,上面插著一枚鑰匙。盒子內幾個齒輪依稀可見,還有一根銀線圈向外探出幾寸長。線圈附近是個半球狀的凹陷,大小足夠容納放置在旁邊的小銀珠。這個銀珠直徑大約一寸。
“確切地說,這不是武器。它只會中和所謂的生命靈藥的作用。”
“所謂的?”
艾德麗安點點頭。“考慮到靈藥對身體和靈魂的所有作用,我推測出了一種混和配方。想想它都做了什麼:它治好了國王的壞疽和痛風;恢復了他的視力;保護他不被能量放射燒成灰燼。”
“會不會是它增強了人體本身的自愈功能?”
“根據我的猜測,這些結果並不是靈藥的直接作用,因為它只包含兩種成分:水和少量哲人水銀懸浮液。”
克雷茜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恐怕我看不出這個配方的效力何在。”
“哲人水銀與以太高度共鳴,是物理波動和以太波動的轉換媒介。也是以太收報機的關鍵環節,可以把筆的運動轉換成以太波動,也可以轉換回來。”
克雷茜點點頭。“那麼如果一個人攝入了哲人水銀?”
艾德麗安抬起手說:“我本以為它會透過迴圈系統,但事實是它會留在人體內。至少對馬丁來說是這樣的。結果就是,那些喝了藥水的人變得好像以太收報機的諧振裝置。”
“你是說……你的意思是說……”
“國王是被別處的某個人治好的,他的身體也是被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操縱著。”
“你知道是誰在充當國王眼睛,是誰在聆聽他夜裡的呢喃,又是誰在他將死之時為他注入活力了嗎?”
“不。對我來說這真是不可思議。”
“我的儀器會找出與國王共鳴的諧波,並且干擾它。”
“這就可以切斷控制他的力量?”
“是的。等他和那力量分離後,就可以用普通方法……”艾德麗安頓了頓,覺得喉嚨發緊,不願說出最後這幾個字。
“我來下手,”克雷茜允諾道,“我不會讓你的雙手沾上血汙。”
艾德麗安悽聲大笑。“我的手從來就不乾淨,維羅尼卡。國王只是我撰寫的這部死亡小說的尾聲。我可能已經謀殺了一百萬靈魂。”
“有意去做才叫謀殺,”克雷茜駁斥道。
艾德麗安跌坐在椅子裡。“如果我無意間致使一個人死去,你承認我多少有些責任嗎?”
克雷茜聳聳肩。
“讓我們胡亂說說吧,”艾德麗安繼續道,“假設地獄對這種誤殺的量刑標準是冷血殺手的千分之一。一百萬件誤殺也就相當於一千樁謀殺了——這還不算我在樹林裡殺死的那兩個火槍手。”
克雷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用數學手段提升罪惡感的人。我想你致敬,你是罪責女王。”
“我接受這個頭銜,”艾德麗安輕聲說。如果這項計算正確,那她就已經是個血債累累的殺手了,為什麼一想到要殺死國王還會覺得難受呢?
因為無論路易到底有多邪惡殘暴,他都深愛著她,信任著她。克雷茜說“謀殺”該用蓄意來定義,這話對不對呢?
如果此話當真,那麼法迪奧和國王就是罪孽至深的人,因為是他們謀劃了這場難以想象的大屠殺。
凡爾賽一天比一天美麗,路易心想。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凡爾賽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