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聲音中帶著忐忑,從昨ri起吳良就有些異常。
他有些擔心,雒陽不是隴西,不說南河各大世家,光是雒陽各大世家就不可小覷。
吳良擺擺手,沒有回話徑直向前走去。
千年歲月,哪怕洛陽儲存的再好也和當年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古道上,吳良躁動的心慢慢平復了下來。
憑著記憶中依稀的印象,吳良慢慢向前走著,也許自己該回去看看了。
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這才是他的故鄉,他的父親也葬在這充滿榮光和恥辱的地方。
東都吳家,雖比不上世家門閥,可吳家世代為官,鎮守雒陽近百年,在東都也是豪門氏族。
然而短短几天內,家主病逝,少家主成為人人畏懼的魔頭,偌大的吳家一夜之間就煙消雲散,實在是可悲。
吳良自嘲地笑著,直到走到一戶大宅門前才止住了腳步。
屹立在古樸而厚重的硃紅大門前,這一剎那彷佛時間倒流,門前傳來一陣喧囂。
吳良雙眼模糊,依稀聽到有人喊著:“吳少,又出去看童家小姐呢?小心府尹大人知道了打你板子!”
“少爺,明天就是你的大婚之ri,最近還是不要去童家的好,老爺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少爺……”
“走水了!吳府走水了,快救人啊!”
……
聲音越來越遠,遠的吳良也追趕不上,當他睜開眼之時,硃紅大門依舊,門匾卻不再是當年的“吳府”。
“這不是吳府,不是我的家,當年那把火斷絕了吳家傳承,也斷絕了我的思念。”吳良呢喃一聲,那把火是他親手放的,吳府早已隨著那把震動整個雒陽的大火煙消雲散。
搖搖頭,吳良神情迷惘,轉身離去,如今已經不是大唐,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喂,小夥子,你是幹什麼的?”
緊閉的硃紅大門忽然被推開,一位弓著腰滿面滄桑的老者忽然叫住了吳良。
吳良回頭瞥了他一眼,眉頭忽然皺了皺,淡淡道:“過路的。”
老者對吳良的冷淡也不以為意,咳嗽了幾聲,呵呵笑道:“小夥子姓吳?”
吳良眼睛一眯,聲音漸漸冷了下來,“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小夥子別那麼緊張。雒陽吳家傳承近千年,最近幾十年不時有人來吳家認祖歸宗。這處宅子就是吳家的祖宅,每個吳家人來雒陽第一件事都是要來這尋根……”
老者還未說完,吳良眼中jing芒陡現,怒聲道:“什麼雒陽吳家!你敢騙我!這怎麼可能是吳家的祖宅!”
老者也不生氣,笑眯眯道:“你不信?整個雒陽上點年紀的誰不清楚,吳家在這立足上千年,每代人都會來修祖宅,這宅子的的確確是吳家的。就連幾十年前國家清理產業,也承認這宅子是吳家的。”
吳良腦中轟隆作響,傳承千年,雒陽吳家,怎麼可能!
那一ri是他親手放的火,是他親手葬送了整個吳家祖業,怎麼還會有個吳家?
世上有那麼巧的事嗎?剛好在吳府原址,主家姓吳,傳承千年,這到底是為什麼?
“至德堂吳家?”吳良神sè漸漸緩和下來,問出了一個他關心的問題。
老者臉sè一動,再次看了吳良一眼,點點頭笑道:“就是至德堂,看來小夥子還真是吳氏族人,要不要進來拜拜祖宗?”
吳良眼神微動,祖宗,誰是誰的祖宗可不一定。
不過老者相邀,加上吳良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沒有拒絕,直接跟著老頭向大宅內走去。
吳家祖宅雖然如今不住人了,不過打掃的很乾淨,沒有絲毫敗落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