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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 09

來了。」 「幫忙好說,可你楊巡也別拿我當傻瓜,到我面前施什麼苦肉計。」 「我沒。」楊巡脫口而出,卻也忽然想到雷東寶指的是什麼,忙道,「我在那邊傷的是手臂,這臉上……我老婆跟我有點誤會,她哥剛打的……」楊巡知道不說不行,面對著如此剛猛的目光,他無法不說。可是剛剛挨戴兄揍的事,加上戴嬌鳳至今人跡無覓,他實在是不願說。饒是他一向舌燦蓮花,此時也支支吾吾。 雷東寶一看這架勢就毫不猶豫想到一個普遍現實,一個異常漂亮的未婚妻和一個剛剛破產的生意人之間還能發生什麼事。他立刻想起自己的宋運萍,這天下沒人能比宋運萍更好了,這天下除了宋運萍還有哪個女人肯心甘情願嫁給一個家中連桌子都沒有的窮光蛋?沒有。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繼續下一頁)

,此話千真萬確。他帶著對宋運萍的懷念,對楊巡說話時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活該你不長眼,找老婆能只看一張臉嗎?別低著頭,又不是啥糗事,誰打小沒打上幾架的。但我有幾件事不清楚,要問你個明白,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們一起出去的,全給砸了嗎?」 「全砸,一個不剩。我還算是傷得最輕的,因為我爬屋樑躲著。」 雷東寶拿手指敲著桌面,依然盯著楊巡,不客氣地問:「政府不管?」 「政府哪來得及,我想跑都來不及。」見雷東寶似信非信,只得又補充一句,「我們已經推舉一個人找政府要求幫忙去了,可解決總得要個時間。」 雷東寶搖頭:「不對,這種事你們就是不去找,政府也會管。就算政府護著本地人,可也不會看著你們那麼多人挨搶不管,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你們是不是讓人抓著把柄了?」 楊巡被雷東寶問得逼上絕路,只得從實招來:「我們雖然各自進自己的貨,可櫃檯上什麼貨都放。老王的貨色我們每家都有放,那些礦工看見就全砸了。」 「我說嘛,誰讓你們做這種斷子絕孫的生意,該砸。把我登峰的電線電纜跟你斷子絕孫的開關放一起,我的牌子都給你們搞爛了,操。」 楊巡一聽慌了,忙道:「雷書記,這事情也是沒辦法的。老王老資格,老王拿來讓我們都幫他擺著,我們不好意思不擺,你說鄉裡鄉親,一起出門在外的,能不互相照應著點?可這回教訓也夠深刻了,以後就是斧頭架我脖子上我也不賣劣質貨,以後說什麼都賣最好的。這不,先找雷書記討救兵來了嗎?登峰的牌子,那是響噹噹的啊。」 雷東寶聽著到底是受用,卻也沒含糊:「你現在還拿什麼問我要貨?」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我有顧客,這些顧客我打了幾年交道,你們如果自己找上去,還不定找得到。說實話,我這回受傷昏迷住院看護,都是顧客大哥們出錢出力幫忙,都跟我親人一樣。雷書記如果相信我,你派一個人押貨跟我去東北,我只管賣貨,經手錢的事都你的人來做,我不沾手錢,我只拿業務費。我不捨這兩年交下的朋友。」 雷東寶不懷疑楊巡有銷售門路,楊巡一年要從登峰拿不少的量,是個絕對大戶。但是……「你一分錢不拿出來,我憑什麼相信你?」 楊巡遲疑了一下,抽出桌上一張紙,寫下一列地址:「這是我家地址,如果我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找人砸了我家。東北人最多砸我倉庫,你能砸我家。」 雷東寶毫不客氣,收起字條,看看外面的天,道:「還早,打個來回還來得及,走,你帶我先認個路。」 楊巡看到一絲希望,可有些無奈地道:「我不能回去了。雷書記你不知道我爸早死,我媽傷心得已經丟了半條命,更把我們兄弟看得命根子一樣。我這樣子回家,要被我媽問岀我在東北不如意,她得再丟半條命。再說下面弟妹三個,都是被我媽拿我做榜樣訓斥著讀書,我的落魄相會影響他們上進。雷書記,辛苦你自己去一趟,我家那個山村沒外人,進去一問楊巡家,誰都知道,大池子邊那幢新樓就是。」 雷東寶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倒是沒想到楊巡這麼個滑頭還是個負責任的孝子長兄,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