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吃老李遞來的餃子,只是急著道:「李哥,這裡面有誤會,你千萬得幫我在門口貼字條,告訴小鳳我在醫院。她一個人在這裡又沒親人,最多去老鄉家裡鑽著,肯定得回家拿衣服。她只要看見字條就沒事了,她最疼我的。」 「行,又不是多大事兒,你先吃餃子。我跟你說,我和幾個朋友商議著,你現在也難,不如你還著住著你房子,算是租我們的,等你回頭掙錢了把房子贖回,省得你還搬來搬去。哥兒幾個都說了,相信你,你小子是個有種的。以後有什麼事,你喊一聲,這些大哥都會幫你。」 楊巡感動得都說不出話來,看著老李眼睛濡濕,硬撐著不掉下眼淚。多好的大哥,多好的朋友,要不是老李,他都不知道會不會昏在家裡丟了小命。總是好人多。事情只好做起來,總是天無絕人之路。 楊巡心裡雖然依舊極其掛牽著戴嬌鳳,可心有餘而力不足,又是當著那麼關心他的老李,都不好意思再婆婆媽媽,便聽話大吃餃子。老李在一邊告訴他,他剛被送進醫院時發燒到三十九攝氏度,臉燙得嚇人。老李也說,不客氣從他懷中一捆錢裡抽幾張付了醫藥費,有憑單為證。過一會兒,老李鐵塔一般的小徒弟吃了晚飯過來接班,老李這才千叮嚀萬囑咐地回家去。老李徒弟說,老李前晚都守了一夜。 但是,戴嬌鳳一直沒有出現,即便是老李在門上貼了字條之後,依然沒有出現。楊巡被管住不得離開病房,他焦急地求老李或者他的徒弟們去瞧瞧是不是字條被人揭了,他們回來都說沒有。楊巡心中設想出無數可能,但想來想去,認為戴嬌鳳回孃家去的可能性最大。他這下子開始急著回老家找戴嬌鳳,再說生意上的事也是隻爭朝夕,他恨不得敲木魚念菩薩讓自己快點好起來,讓醫生鬆口肯放他出院。可等待康復的日子卻是那麼漫長。 一直到一週後,醫院才肯放行。楊巡簡直是飛一樣地先沖回家去,一頓子翻騰,很快就看出,家中一隻大旅行袋不見了,戴嬌鳳的那些衣服用品也不見了,而門口,那張字條還完整地貼著。楊巡沒法回憶他昏迷前有沒有看到衣櫥,衣櫥裡有沒有戴嬌鳳的衣服。他無法確定戴嬌鳳什麼時候取走所有衣物,是在他上一次回家前,還是字條貼出前,還是看到字條後。他心中只能明確地想到,他必須儘快回老家去,有很多事要做,而回去第一件事是找去戴家求見戴嬌鳳。 他找一隻旅行袋,草草裝入幾件換洗衣服,傷臂還架在胸前,就急急忙忙趕火車回家了。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叫《歸心似箭》,用在他現在身上剛剛好。 滿心以為只要到了戴家,將話解釋清楚,便什麼問題都沒有,可以與戴嬌鳳重歸於好。他下火車就直奔戴家,都沒先回自己家。沒想到一進戴家門,戴兄劈面一拳頭,打得楊巡倒撞出門,腿腳一軟仰天倒在地上。沒等他眼冒金星地起身,早有一隻大腳大力踩到他胸口,上面傳來戴兄的聲音:「操你奶奶的,你還有膽上門,你給我滾,你這狼心狗肺的,我揍死你……」戴兄一邊咬牙切齒地罵,一邊耳光又扇了下來。 楊巡給揍得暈頭轉向,可一隻手依然綁著受傷著,都沒法子反抗,只好雙腳亂蹬,嘴裡拼足老命大喊:「小鳳,我那天去債主家,結果暈倒昏迷兩天,我沒跑掉,我這不來了嗎?小鳳,你出來說話。」 戴家父母聽著不對,這才衝出來拖住兒子不讓再打。楊巡這才硬撐著坐起來,只覺得嘴唇有什麼東西流過,一把抹來,卻是一掌的血。他愣了下,起身道:「你們讓小鳳出來,我一出院就趕著回來,我知道她在家,你們誤會了。」 戴家幾口互視幾眼,戴父輕咳一聲道:「小鳳沒回來。你滾,我們以後都不要見你。」戴兄硬是被他媽拉住,但嘴裡狠狠道:「你滾,別讓我看見,見一次揍一次。」 「她沒回來?」楊巡伸著脖子往戴家屋裡瞧,可什麼都瞧不見,又被戴家一家攔著沒法闖進去,他只有哀求,「你們跟小鳳說,我沒跑掉,我是發燒昏迷被人救進醫院好不容易才活過來,你們看,這是病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