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無疾率領十萬新軍,沒有遇到幾場像樣的抵抗便攻下了祝融國全境。訊息傳回國內,朝野一片歡騰。鄭安雅更是欣喜異常,本以為至少會打兩場硬仗的,誰知竟如此順利。究其原因,除了高無疾治軍有方、新軍作戰勇猛之外,祝融國內部的腐朽程度比她們預想的更為嚴重。
沒了油田之後,祝融王先派遣使者到處奔走,企圖借他國之力打壓高昌國。但各國都不傻,要麼虛以委蛇,要麼藉機獅子大開口。一來二去,祝融國非但沒得到援軍,反而等來了渤海國向高昌國大量移民的訊息。這下西域各國對高昌國更是刮目相看,那些原本沒有明確拒絕祝融國的國家乾脆把話挑明瞭:“我們不能因為你們得罪渤海國。” 如此,祝融國的處境更為艱難。
有句話說得好:外戰外行,內戰內行。祝融王在外四處碰壁折了面子,就把一股子氣都撒在臣民們頭上。第一個下手的就是高奴祝氏,原因很簡單,祝氏乃平民出身,並非王室親貴,只因猛火油的採掘和提煉都由祝氏控制,父子相傳,外人無從得知,因此軍隊乃至王室都不得不倚重他們。如今高奴縣早已淪陷,油田被奪走,祝氏一族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再加上祝融王聽聞祝氏的女兒祝惜顏在高昌國煉出了輕油做了官,更加氣憤不已,不由分說地給祝氏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按照祝融王的脾氣,祝氏大機率會被滅族,幸好有阮秋霜、曹君歌、高無疾、杜襄成等人看在祝惜顏的面上為他們四處打點,這才保住了族人的性命,但祝氏族長也就是祝惜顏的父親還是被賜死了,其他族人也躲到窮鄉僻壤隱居起來。
祝氏獲罪時,其他大家族多以為自己出身尊貴非祝氏可比,作壁上觀的多,施以援手的少,等到國君打散了祝家掉轉頭收拾他們的時候才如夢初醒。為了保命,他們在朝堂上互相攻擊、潑髒水、落井下石,以為這樣就能保全自己,殊不知他們都是砧板上的魚肉,只看祝融王什麼時候想收拾而已。更要命的是,在長年累月的朝堂傾軋中,國力和民心也被慢慢消耗掉了。
定陽、 陰山兩縣規模小,駐軍也較少,見高昌國大軍撲來,稍加抵抗便被攻下。當打到鄜縣的時候,由於鄜縣城高牆厚,強攻損失較大,高無疾不希望士兵做無謂的犧牲,便先派兵將鄜縣團團圍住,再約鄜縣縣令在城外十里亭面談。縣令樊恢自知無法抵擋高昌大軍,本欲殺身成仁,但慮及妻兒老小與城中百姓之安危,遂在收到高無疾‘保全百姓’之勸降書時心生動搖。他寫好遺書,整了整衣冠,看了一眼泣不成聲的妻兒,昂然出城。
見到高無疾,樊恢還未落座,便聽有人喊了一聲“姑父!”,他心中一動,這聲音似曾相識,但一時竟難以辨認。正自詫異間,一位高昌國官員走上前來與他行禮。他不知對方是何人、官居何職,只好胡亂回了一禮。
那人抬起頭,對他道:“姑父,您不認得我了?”樊恢這才仔細端詳了一番那人的臉:“啊,你,你是,你是……”一個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又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叫不出來。那人抿了抿眼角的淚,道:“姑父,我是惜顏啊。”原來,樊恢的妻子就是祝惜顏的姑姑,她父母口中時常唸叨的那位嫁得很好的姑姑。
樊恢老淚縱橫,沒想到在這種場合還能遇見親人。他胡亂擦了把眼淚,將祝惜顏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道:“惜顏,你這身打扮是?”
祝惜顏笑道:“姑父,我如今是高昌國少府火油監的監令,您看可好?”
“好,好,”樊恢笑道,“你們祝家上數幾代都沒有入仕的人,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成了頭一個。”
有了祝惜顏在旁,會談順利多了。當高無疾拿出寫有“祝融國官員若誠心歸順,在交出軍權後仍任原職”的聖旨時,樊恢忽然道:“高將軍,在下早年曾因做學問有些虛名,附近約有七八個縣的縣令是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