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夫子,曹謙揖到底什麼意思?”
段知書拱手道:“就是這個意思。她想辭官。”
鄭安雅道:“這不合常理。通常官員們作出了政績,不都希望能升遷或者受封嗎?她怎麼反而要辭官呢?還說自己老了,我們又不會老,這話不要說其他人不信,我都不信。”
段知書卻嘆道:“王上,您覺得曹謙揖的話聽起來荒謬,只因您不瞭解她。我與她共處過三千多年,深知她的才幹能力都算不得上乘,不然何至於一把年紀才當上九卿?之前做副職的時候,上面有房似瑜頂著,下面有各級官員擔著,她在中間樂得自在,即便出了事,板子也打不到她頭上。後來您要她獨當一面,她做著做著就感到力不從心了。”
衛信忠捻著鬍鬚道:“就在半個月前,她還特地來我府上一趟,詢問我官員升降任免的事。我對她說明年開始要在全國上下推廣一年一度的考核,能者上,不能者下,幹得好的要賞,幹不好的要罰。她當時的臉色就有些不自在。”
“與其做得不好被您罷免還挨一頓罵,不如自己請辭還能撈個賢名,我想她大概是這個意思。”段知書笑道。
鄭安雅嘖了一聲:“那你和襄成還推薦她當少府監?”
段知書苦笑道:“當時實在沒有更合適的人了,我一是想著把她提上去可以平息眾議,二是覺得她做了那麼多年的副手,或許可以做一次正職,畢竟這些年國內從上到下變化很大,有許多高昌人都做出了改變,還以為她也能變一變呢。”
“唉,扶不起呀,怎麼辦呢?真準了她的辭呈,誰來做少府監?”鄭安雅愁眉苦臉道。
“王上,您忘了四小家族的共性了嗎?”段知書笑道。
“共性?”鄭安雅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她們更在意家族整體得失,不那麼計較個人。那,讓她女兒曹君歌來當?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她說的要讓給後輩嘛。就跟歸春暉和歸尺素一個道理。”
次日,鄭安雅下了兩道旨,一是免去曹謙揖少府監之職,由其女火油監令曹君歌擔任,擢升火油監丞祝惜顏為火油監令,並以“知進退、識大體”的名義嘉獎曹謙揖百金,二是將新制的墨命名為“高奴脂墨”,令火油監加大脂墨產能,供給全國。她還興沖沖地給林長卿捎了一箱脂墨,期待他的品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