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好些處和前頭一般,突出的懸崖也直落水中,但最寬處,也不過數丈,憑他的輕身功夫,過去卻也不難,心想這水流有去處,自也有源流,順流而上,還怕找不到出山之路麼?
周洛也不多想,即刻向上流頭奔去。他心中著急,也不辨東西南北,哪知走了若有五六里地,忽見那水流已不湍急,而且突見面前開朗了,現出一個林子,同時陣陣幽香撲鼻!
就在他微覺有異之頃,忽聽有人朗朗而歌,歌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花樹,又折桃花當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
花前花下日復日,酒醉酒醒年復年。
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者死花酒間;
世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記得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歌聲越來越近,其聲朗朗,調也悠長,聞歌而知雅意。周洛心道:‘原來這裡還有隱逸之士。”同時也才發現面前乃是一個桃林。江南春早,桃花已然盛開,難怪適才有陣陣幽香撲鼻了。
那歌聲雖越來越近,但相距仍有十數丈遠。周洛心想:“我何不前去請他指示道路?”
周洛邁步入得桃林,分明適才那歌聲不遠,那知走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仍未見人。正微覺詫異間,忽聞身後又有歌聲傳來,歌道:
“人生天地常如客,何獨關鄉定是家;爭似區區陡所遇,年年月下看桃花。”
周洛心道:“原來我走過了頭,要不然就是他在林中漫遊,適才走過了。”
忙回身一擰,但這桃林甚密,每隔五七尺,就有—株桃花,這次分明聞聲更近,哪知他繞過十餘株桃樹,竟是又不見人。
他這次步下甚快,已將輕身功夫施展開來,正心生奇詫,忽聽左後又有歌聲傳來,歌道:
“柴門雖設未嘗關,閒看幽情自往還:
月鎖桃林夜清心,是非不到煙水間。”
周洛大吃—驚,皆因這歌聲分明與先前同是一人,但卻是自左後遠處傳來,估量也在半里之外。
忽然想起初時所得的歌詞,心想:“莫非他不是人,當真是桃花仙麼?”但他隨即啞然失笑,心說:“神鬼之說,不過在警世勸善,仙道無恁,我非愚夫愚婦,怎麼今晚先以為那姑娘是仙姑,今又當這人是神仙子,想必這人乃俠隱之流倒真。”
哪知這時周洛卻又發現了奇事,原來他忽然發現面前幾株桃樹之後,閃亮著一片寒光。他定睛一看,竟是身在林邊,那寒光乃是潭水映著月色。
周洛出林一看,敢情竟是他入林之處,同時一眼巳看出,潭那面,白雲縹緲中,矗立著百仞高崖,亦即是今晚他溜下的懸崖,這才知自己是繞到潭這面來了,登時心中怦怦,先前那位姑娘不是向這面來的麼?
再看她一眼的念頭,又在心頭升起。周洛絕非是好色之徒,況他劫後餘生,正在逃命之時,別說無邪念,連愛慕也不是,而是今晚他面對那姑娘之時,立覺這些日來的危苦悲傷,減輕了大半,心神立即平靜了下來。他油然而生再見她之念,乃是在她面前,感到了人世的溫暖。
這念頭一起,即刻又返身入林,心道:“她既是向這裡來,那麼適才長歌之人,必也是那姑娘的什麼人了。”
他向桃林中疾走,約莫走了有兩盞茶的功夫,不但沒有半個人影,連歌聲巳不再聞了。
周洛不禁又生驚奇,心想:“莫非這桃林中有甚蹊蹺麼?”忽見一兩丈外,有白影一閃現出了個白衣女子的背影。
周洛心頭一怔,以為即是那位姑娘,正要開口,忽然想起她不是穿白衣。
就在這剎那間,那白衣女子倏地一彈指,手臂還未放下,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