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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公司裡的幾位管事早就矗立在了醫院門口,方才只接到了秘書通知,說是顧總出了車禍,詳細情況一概不知,現在只好來醫院門口堵著,只差沒求爺爺告奶奶的祈禱那新來的顧總別出什麼岔子。

車上的顧卿恆使不出巧勁扯回自己的衣袖,眼看著又快要到醫院,略一思量,索性拿起旁邊手術盒裡的醫用剪刀,就把自己的半個衣袖裁了下來。旁邊的小護士看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也不在意,丟下了剪子大步走下了救護車。

那幾位管事一看見顧卿恒大步流星的走了下來,心裡先是鬆了一口氣,原先的司機小龔更是心安了一些,忙湊上前問,

“顧總,您沒事吧?這次事情……”

還沒等他說完,顧卿恆就不耐的揮了揮手,

“沒事了,去酒店把我拿幾件換洗的衣服,這幾日就先住公司,耽擱了一個下午的功夫,晚上叫幾個人幫我把明天會議的材料準備好。”

言畢,他又回頭看了看那剛被醫生抬出車子的岑藍,她仍舊昏迷著,手裡拽著半隻袖子,身子瑟縮的捲成了一團。

“這次的事情不要聲張,免得傳到了那群儒夫子的耳裡又要生是非。”

他收回了目光,多加叮囑了一句,隨後便跟著幾位管事先行離開了醫院。

岑藍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繁複的夢,夢裡她看到一個孩子,梳著朝天的羊角辮,穿著一身硃紅色的對襟小襖,粉撲撲的小臉蛋分外討人喜歡。約莫著是大冬天的正下雪,小姑娘也不怕冷,滾了一個又一個的雪球。青石板的老路上,站著一位端著瓷碗的老人,離的太遠,岑藍看不清她的模樣,想靠近,卻總有一股蠻力牽扯著她。

最後那孩子似乎是累了,嘟囔著嘴撲進老人的懷裡。那老人慢悠悠的透出一塊手絹給她擦了擦鬢角的汗珠,接著又勺了一口瓷碗裡的米飯哄著孩子吃下。小傢伙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還手舞足蹈的再說些什麼,老人的耐心極好,也不打斷,只俯下身來摟著她,聽她口齒不清的描述著。

岑藍在一旁看著,風雪迷了眼,眼淚就像那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的流下來。老人似乎往她這兒看了一眼,隔著白茫茫的天涯兩端,似乎在喁喁的說些什麼。岑藍邁著腳步,艱難的曲著身子前行。她一直那麼努力的走著,彷彿前面才是她最後的歸宿。可是每每前進了一步,那身後的懸崖就貼著身子靠近一步,岑藍越走越急,幾乎要大哭起來。

“奶奶……奶……奶……你不要……丟我……在這裡……不要……”

孩子悲慟尖銳的聲音一下子響徹了天地,岑藍忽的被身後的黑洞吸了進去,整個人被揉捏著,撕咬著,她疼的找不到了去處。影影綽綽間,卻看見那老人悲憫的臉,手上執的串珠被打磨的晶瑩剔透,岑藍凝結了所有心神聽那老人的絮語,溫和而熟悉的聲音,斷斷續續,模模糊糊,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多痛苦……”

這分明是她年幼時奶奶經常背誦的佛語,而今聽來,卻如一汪溫泉,滋養著自己的心肺。

故人

H城的冬天冷得能夠把人的鼻子凍下來,風裡像是夾了冰刀子,一刀刀活剮著人的體溫。陳茜瑤哆嗦了下身子,又把腦袋往圍脖裡埋了埋,距上次岑藍的車禍已經半月有餘,可每次想起她都還是心有餘悸。撞到的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那樣一號人物,若是對方動了真格要折騰岑藍,即便是自己想幫忙也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搓了搓手,有些自嘲的想,岑藍雖然做事沒個譜子,但好歹運氣還算不錯。等自己接到通知趕去醫院的時候,對方不僅沒大張旗鼓的追求責任,反而把醫藥費也一同墊付了。而岑藍死過這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