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斷後放進鍋內煮了,又從包袱內取出一方布袋,上面縫了十多個小口,三娘從幾個小口內挑了些不知名的香料粉末放入鍋內,又從寺中荒廢菜地裡尋得些野薑蔥蒜,一股腦倒下鍋去。
不一刻,那一鍋香肉已然芬香撲鼻而來。魯智深性急,蹲在鍋邊不斷吞著讒言,看他如此模樣,扈三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魯智深抹了抹錚亮腦袋,也是呵呵一笑。
三娘又從包袱內取出個牛皮水囊扔過去道:“大師,先喝點酒吧,裡面是我珍藏的自釀好酒。”魯智深一聽有酒,更是大喜,拔了塞子,仰頭就是一大口酒灌下,那酒入口綿醇,齒頰留香,順著肚腹下去,一條熱氣裹到腹中,智深笑著讚道:“真是難得的好酒!好生有力氣!”
智深又喝一口,把牛皮袋遞過去想讓三娘也喝一口時,但想這口自飲過,如何能讓她喝?當下猶疑起來,三娘卻笑了笑,一把搶過,也仰頭喝了一大口。智深道:“扈官人,你可真是個女兒家?”
三娘苦笑起來,看來男扮女裝只能矇騙一時,但與人相處久了還是會被人看出來,當下大大方方的點點頭道:“正是,魯大師是聽了那兩個撮鳥的話,方才看出的麼?”
智深搖頭道:“倒也不是,一路行來多看出些端倪來。該叫你扈小姐麼?”
三娘笑道:“大師,稱呼皮囊都是色相而已,這般問來,也是著相了麼?”
智深咧嘴哈哈大笑道:“正是,扈官人瀟灑,豪邁不羈,正和灑家脾胃,是男是女有何關礙?便像李忠、周通那兩個,做人不爽利時,便是男兒身,也難相處。”
三娘又喝一口酒然後將牛皮袋扔過去道:“還是大師豪爽,不似史進那般小肚雞腸。”
智深接過又喝一大口笑道:“大郎性情中人,你兩個此前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倒也是一對,怎的?爭嘴了?”
三娘啐了一口道:“大師也這般多事!再問,這鍋香肉休想再吃。”
智深急忙道:“灑家不問就是,俺們只管喝酒吃肉,說些武藝槍棒,不說旁的。”
少時,香肉好了,兩人就手撈著香肉便吃,魯智深吃一口,讚一句道:“扈官人這香肉當真天下一絕,但要早晚能吃上一回,俺便是成佛也不去了。”三娘笑道:“大師,舉頭三尺有神明,慎言。”
跟著魯智深又喝口酒,也讚道:“扈官人,你這酒好生有力氣,才喝幾口便如同喝了幾十碗酒。”扈三娘笑道:“這酒名喚透瓶香,常人喝三口便醉了,大師你給我留點,一路上要沒酒肆,我倆可都沒酒喝了。”
兩個飽食酒肉之後,那酒還是被魯智深喝了個涓滴不剩,扈三娘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該拿出來,自己偷留著喝該多好。
兩個再入寺裡來,香積廚下那幾個老和尚,見兩個除了大害,都上來相謝。
智深、三娘直走入方丈后角門內看時,還有個擄來的婦人,也救了出來。在房內尋見幾個包裹,三娘開啟,都是衣裳,也包了些金銀,三娘將金銀分作四份,一份給了寺中和尚,教他們自尋生路去,一份給了那婦人,教她自回鄉去。兩外兩份一份給智深,一份自留了。
寺中僧人、婦人都去後,三娘、智深兩個在灶前縛了兩個火把,撥開火爐,火上點著,焰騰騰的先燒著後面小屋,燒到門前;再縛幾個火把,直來佛殿下後簷,點著燒起來。湊巧風緊,刮刮雜雜地火起,竟天價燒起來。二人燒了瓦罐寺後,結束停當,又往東京路而去。
卻說三娘、智深往東京而去,在路又行了十餘日,早望見東京。入得城來,只見果然是好一座大城,千門萬戶石板路,紛紛朱翠交輝映;三市六街接踵至,濟濟衣冠聚集齊。鳳閣列九重金玉,龍樓顯一派琉璃。花街柳陌脂粉香,嬌豔名姬繡帕招;楚館秦樓聲樂鳴,無限風流歌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