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曹金虎,殷開山,放天龍,常三風……”
“只剩一個了,這一個小心!”
沈勝衣這一聲小心實在不能算慢,只不過高歡身後突閃而來的一道飛虹實在太快。
高歡才一怔,飛虹已擊在他身上!
一支長五尺的利劍!
劍從高歡後背釘入,前心穿出,尺五已經足夠有餘!
高歡一張口,一頭栽向沈勝衣!
沈勝衣的身形幾乎同時飛起,越過高歡頭頂,射向不遠處濱水的一枝柳樹!
劍就從這裡飛來!
人還在半空,一艘扁舟已箭也似的自柳蔭底射出,橫破水面,橫破曉霧!
沈勝衣半空一聲長嘯,雙臂後襬,身形更急!
呱呱的兩隻棲鴉驚起!
沈勝衣落在柳樹梢頭!
扁舟已在七丈開外的水面!
一個青衣人手操長竿,標槍也似直立在扁舟之上!
青衣人似在回頭。
曉霧迷離,青衣人也迷離在霧中!
水煙陡合,人舟剎那俱沓!
沈勝衣極目遠望,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七八個念頭。
只要有一葉輕舟,他深信就能追上!
舟在何處?
沈勝衣苦笑,飄下柳梢,趕回。
他只望高歡氣還未絕。
只要高歡還有一口氣,就能說出這十三殺手的最後一人。
殺高歡的一定是這最後一人!
也只有這最後一人,還需要殺人滅口!
可惜他只有失望。
高歡連半口氣都已吐盡。
劍柄齊沒入!
劍只是普通的劍!
高歡懷中的白巾又已在手。
這方白巾第二次抹的果然是血,是高歡自己的血。
傷在背後,傷在前胸,奇怪高歡的右手也滿是鮮血。
原來白巾上的血不是抹上去,而是他用指頭留下來的。
在劍他也算得天才,在畫他實在應該藏拙。只可惜他不能不獻醜。
他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團血,再分開,有眼,有爪,居然好像還有一對鉗子。
沈勝衣足看了好一會才分辨得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蟹!”他聳然動容,“無腸君!”
水煙中似有笑聲回應。
水煙悽迷,人在何方?
四更已過,五更將近。
霧溼,霧濃。
山中的曉霧濃於柳堤。
百歲宮霧中迷離縹緲,簡直就像是天上的宮闕。
霧中居然還有歌聲!
可惜竟是男人的歌聲。
幸好這歌聲還不難聽。
挨著靠著雲窗同坐,
偎著抱著月枕雙歌,
聽著數著愁著怕著早四更過,
四更過,情未足,
情未足,夜如梭,
天哪,更閏一更兒妨什麼?
好旖旎的一曲紅繡鞋。
歌聲尚在曉霧中留連,這唱歌的男人已下了小小樓臺。
這男人竟然還是一個和尚。
一面叫天閏一更兒,一面卻已溜出了院子,這和尚似乎並不老實。
和尚一身月白袈裟風華絕代,年紀好像還不過三十左右。
春雖盡,院子裡的花還未落遍。
一朵杏花搖曳在風中,霧中。
“杏花!”和尚驚喜地走近去,將杏花折在手中,又唱起歌來。
小名兒牽掛在心頭,
總欲丟時怎便丟,
渾如吞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