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
“哥——”越冰瑩抓住了他的胳臂。
“瑩兒,再不走天就快亮了!”謝輕塵輕輕推開她的手,“你在這裡等我,我送必力格回家——我們不能連累他的家人!”
他抱起必力格的屍身,去把他放在他家的門口——託婭大嬸一家尚在酣睡之中,整個草原一片寂靜。
謝輕塵站起身來,對著必力格深深地鞠了一躬,略一沉吟,又在裹著必力格屍身的毛氈上用血寫了一行字:“敢奪天劍者,死!”
他轉身回來的時候,耳中隱隱聽到一匹快馬遠遠的蹄聲疾馳而來——他暗自猜想:大概是那位旗主的千金吧。因為在謝輕塵離開旗主家大院的時候,他看到那傷心欲絕的女子瘋了一般地跑向馬廄,卻沒有跟任何一個人叫嚷小王爺的死訊,他就知道他不殺這個女子是對的。
不過,東方已有隱隱的魚白,小王爺的死訊,最多隻需一個時辰,就會被別人知曉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帶著越冰瑩快快離開這裡!
這裡是父母親手蓋起的小院落,這裡也曾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今日一別,何時才能再回到它的懷抱呢?
越冰瑩擦乾了眼淚,終於決絕地轉過了頭去。馬兒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向著陌生的遠方飛奔,越冰瑩卻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她知道,她永不可能再回到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上來了!前路茫茫,從此以後,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揚起頭,拼命忍住在眼眶裡打轉兒的淚水,任憑馬兒在平坦無垠的草原上如飛般賓士!
等越冰瑩的馬兒精疲力盡放慢速度的時候,已是晌午時分了。越冰瑩那匹黃色的馬兒只是尋常的牧馬,全力賓士了兩個時辰,已是累得大汗淋漓。
謝輕塵一直緊緊地跟在她後面,看她的馬兒終於慢了下來,於是驅馬上前,柔聲道:“怎麼,累了麼?”
越冰瑩轉臉看他一眼,點一點頭,復又低下頭去——想想人生如夢,二十天前,她還不認識身邊這個人,可是今日居然就要跟著他去一個自己從未去過的地方,等於是把自己的未來都交在了他手裡。難怪他總是笑著叫自己小傻瓜,自己可也真是傻得夠嗆,對他了解多少呢?為什麼那樣信任他,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什麼?
越冰瑩不覺又看了他一眼,不想正迎上謝輕塵的目光——那雙有時清亮得如星辰、有時冷厲得如刀劍的眼睛裡,此即竟然寫滿了關切!
越冰瑩臉一紅,就又低下頭去:原來他一直看著自己,而自己卻心緒紛亂,居然沒有察覺!
“你猜我昨夜見到誰了?”謝輕塵突然道。
“嗯?”越冰瑩有些意外。
“我昨夜見到那個旗主的女兒了!”
“阿茹娜小姐?”越冰瑩一怔,她幾乎快忘記這個人了,“在哪裡?”
“還能在哪裡?當然是旗主家裡了。”
“你怎麼會見到她?”
“傻瓜,你怎麼盡問這麼傻的問題?”謝輕塵無奈地笑了。
“哦,”越冰瑩終於清醒過來,“她跟那個小王爺在一起?”
“是啊。”
“那麼,她親眼看見你殺了小王爺?”越冰瑩突然一驚,“你不會——”
“嗯,你總算不那麼傻了。”謝輕塵微笑道,“我本來是打算殺了她的,可是——可是,你一定猜不到,她說了什麼!”
越冰瑩怔怔地看著他:“她說什麼?”
“她說,必力格說好要帶她走的,她說必力格是這草原上最勇敢的雄鷹……”謝輕塵嘆一口氣,“聽說必力格死了,她幾乎瘋了!我沒想到,她原來竟是那樣真心真意地鍾情於必力格!所以,我沒有殺她,臨走的時候,我看見她發瘋一般地跑向馬廄——我想,除了你我,她可能會是第一個知道必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