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般光景,一對兒墨猴才算是調教出了個大概。再朝著往後的研磨鋪紙、奉茶獻果、覓字尋書,更是要花費數年的光yīn,才能讓這一對兒墨猴如臂使指,堪算小成!
照著這法門看來,像是相有豹這麼敲了半天筆筒,而那一對兒墨猴卻是全無動靜,這擺明了就是還沒把墨猴兒馴養到家。
如此看來,今晚上這賭鬥。。。。。。已然是有了七分的勝算了!
輕輕一抬手,水墨梅卻也不等相有豹從筆筒裡召出那兩隻墨猴,自己已然低頭朝桌子上自己馴養的兩隻墨猴兒吹了口氣,再拿指甲朝著放在書桌上的一摞宣紙輕輕一敲:“鋪紙!”
出乎水墨梅的意料,往常靈醒異常、聞聲而動的兩隻墨猴兒,此刻卻是憊懶異常。幾隻小巧的爪子死死抓著筆筒,壓根也不願動彈?
而在相有豹那邊的書桌上,好容易才把兩隻墨猴兒從筆筒裡招出來的相有豹手忙腳亂地把手中的毛筆朝筆架上一掛,依樣畫葫蘆地拿著手指頭在宣紙上重重一磕,口中也是大聲叫道:“鋪紙!”
像是有些猶豫似的,兩隻剛被相有豹從筆筒中招出來的墨猴兒站在書桌上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地爬到了那一摞宣紙旁,伸出爪子輕輕取過了一張宣紙鋪到了相有豹面前,再合力抱起了一條頗有些分量的青瓦石鎮紙,壓到了宣紙的頂頭位置。
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相有豹重重地舒了口氣,卻又拿著手指頭在硯臺旁重重一敲:“磨墨!”
依舊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那兩隻墨猴兒猶豫了好半天,這才慢慢爬到了蓄著清水的筆洗旁嘬了口清水吐到硯臺裡,再抓著一錠最尋常不過的鍋灰墨使勁研磨起來。
很有些吃驚地盯著相有豹支使著的兩隻墨猴兒,水墨梅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書桌上那兩隻死活都不動的墨猴兒,禁不住有些著急地拿指甲再次敲了敲桌上那一摞宣紙:“鋪紙!!!”
燭影搖曳之下,伴隨著水墨梅在那一摞宣紙上的沉重敲擊,一股眼睛幾乎都瞧不清楚的灰塵,驟然彈起了半寸來高。
伴隨著那幾乎瞧不清楚的灰塵彈起,原本掛在筆筒上死活不肯動彈的兩隻墨猴兒終於從筆筒上爬了下來,一路跟頭把式地跌撞著朝那一摞宣紙走去。
還沒等水墨梅臉上神sè稍稍鬆動,那兩隻爬到了宣紙旁的墨猴兒卻是各自抓起了宣紙的一角,毫不客氣地朝著嘴裡送去。片刻間便把那四方四正的宣紙吃出了好幾個窟窿。
瞠目結舌地連連拿指甲敲著桌子,水墨梅眼瞅著那兩隻墨猴兒已然毀了好幾張宣紙,禁不住急得伸手朝著那兩隻墨猴兒抓去:“孽畜。。。。。。哎呀!”
也許是因為情急之中下手略重了些,才剛把兩隻墨猴兒抓到手中,其中一隻墨猴兒已經毫不客氣地咬到了水墨梅的虎口上!
猛一吃痛,驚叫出聲的水墨梅雙手一鬆,頓時將兩隻墨猴兒掉落在了書桌上。而那兩隻被水墨梅驚擾到了的墨猴兒剛一脫出束縛,頓時在書桌上四處亂撞起來。不過片刻的功夫,整整齊齊擺在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已經讓那兩隻墨猴兒撞得一片狼藉,而裝著果品的瓷盤也被撞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扎煞著一雙胳膊,對那兩隻墨猴兒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的水墨梅都還沒回過神來,一隻墨猴兒已經一頭撞在了擺在水墨梅手邊的那盞蓋碗茶上!
伴隨著茶碗落地時的清脆碎裂聲,被潑了半身茶水的水墨梅倉惶地後退著,口中也不禁驚惶地喃喃自語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桌上的兩隻墨猴兒用筆桿推回了筆筒中,相有豹一邊將筆筒塞回了自己的長衫中,一邊扭頭朝著滿臉驚訝神sè的水墨梅和聲說道:“水先生,咱們今兒這賭鬥。。。。。。就到這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