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獨立生活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慢慢地,我覺得自己很堅強、很能幹,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生活狀態。但是這次爸爸病危,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當兩次搶救,幾次反覆,都不斷把我意志的忍耐度推向極限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在慢慢癱軟,真的不行了。這個時候我好需要一個臂膀支撐我,一個聲音鼓勵我,一個男人來替我當家做主。
我開始羨慕媽媽,同樣作為女人,在我到了她這個年紀的時候,當風光不在、歲月已逝、紅顏老去的時候,誰會伴我左右,我會為誰心碎呢?
2004年,一個很特別的開始
快12點了,2003年馬上就要過去,突然靜靜的過道里響起了推車軲轆的響聲。最裡面的那道門一動,媽媽一下子蹦起來,“三三,你爸出來了!”果然五六位護士推著一輛手術車正小心翼翼地向外走。當她們走出手術室的大門,我們終於看見了爸爸!
他微合雙眼,沒能全部閉上,露出一點眼白,就像睡得不踏實; 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幾塊老年斑顯得異常明顯。口裡插著一根很粗的管子,嘴被撐得很大。
4。這一刻我對愛情有了全新感悟(4)
我們被爸爸的模樣嚇著了,還沒等回過神來問手術情況,他已經被推進術後恢復室,我們又被擋在門外。透過門縫,我們看見宋大夫出現在他身邊,久久徘徊,遲遲不肯出來。我們在外邊心急如焚地等待著。
手機突然響了,是王志。“喂,我剛從山裡出來,一直沒有訊號。”他的聲音很急:“我看見你的資訊了,現在爸爸情況怎麼樣?”
“還不知道,手術剛剛結束,爸爸下了手術檯,宋大夫正守著他呢,我們在等。”
“好,能下來就過了第一關,知道具體情況後馬上打電話給我,”我知道他也有壓力,前天晚上他替家裡做了轉院的決定,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我現在就連夜往成都趕,明天第一班飛機回北京。你一定照顧好媽媽!”
“砰!梆!”外面零星幾下偷放的爆竹聲,緊接著新年的鐘聲敲響了。2004年到了!手機裡的資訊叫個不停,這是朋友們彼此祝福的最佳時刻,但這時我哪有心思去看去回。只在默默祈禱已經過去的2003年把爸爸身邊的病魔一起帶走。
宋大夫終於出來了,見到他的正面時,我嚇了一跳。他眼圈黑黑的,眼球通紅,眼袋重重地墜了下來,與6個小時之前相比就像剛剛打完一場艱苦的大仗,已經精疲力盡了。宋大夫見我們孃兒仨急得六神無主的樣子。努力擠出一個安慰的微笑,“手術還算成功,我們進行了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我們聽不懂,宋大夫用手在自己胸口比劃著,“就是從胸部正中切開,然後把肋骨一根一根鋸開,最後再用鋼絲綁上。”
“天哪!”我們露出痛楚的表情。
“外科手術聽起來是很殘忍的。”宋大夫接著說,“但更危險的還在後面。現在我們把呼吸機管道插入他的氣管,在管道拔出前後都很危險。70多歲的老人體質本來就弱,這麼短時間經歷兩次大手術,很可能會有多種併發症。我們盡人力聽天命,剩下的要看老先生自己的生命力有多強了。他現在還在麻醉中沒醒過來,今天我不走了,會守在這兒,你們先回去吧。”
護士叫他,宋大夫轉身進去,我們又在門口守了一陣,誰也捨不得走,醫院裡有一家旅館,是專門為陪護家屬準備的。我們孃兒仨租了一個房間,在離爸爸最近的地方合衣睡下。
2004年,一個很特別的開始……
見到他我像一個走失的孩子見到親人一樣
2004年1月1日上午,王志風塵僕僕地從開縣趕回來了。一整夜汽車上的顛簸;一看就知道他很疲憊,鬍子拉茬的,有些狼狽。他拖著行李從機場直接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