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礙事兒,起身準備離開,他說道:“你們喝茶,我去飲騾子……”
“老爹,您別走,我有話想跟您說。”白瑪說道。
“有話?有話跟我說,說。”
白瑪看了看央宗,然後說:“我要走了,回拉薩。”
老爹愣住了。
“你要去多久?”央宗急切地問。
“不回來啦!”
“你怎麼不早說?”
“我剛接到電報,上級來了命令,調我回拉薩駐防。”
“那我怎麼辦啊?”
老爹故意氣她說:“你不是要留在亞東關開店嗎?白瑪少爺走他的,我們開我們的店,這地方過往的客商多,買賣好做。”
“誰要住亞東,這破地方,我要回拉薩。”央宗耍賴地說。
“唉,你剛才打發志奎去鎮上盤店,怎麼又變卦啦?”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老爹,你派人去把志奎叫回來,讓夥計們快上馱子,咱們去拉薩。”
“丫頭,你說話有譜沒譜啊?”
“你就聽我的,去拉薩。”
“我是被你搞得沒脾氣。……白瑪少爺,你什麼時候走?”老爹無奈地說。
“那要取決於接替我的人什麼時候到任,他來了,我就可以走。”白瑪答道。
“噢,是這樣。央宗,那咱說定了,回拉薩,我們馱隊行動緩慢,得先走一步。”
“我留下,跟白瑪一起走。”
“不行!”
“怎麼不行?”
老爹把央宗拉到帳篷邊上,小聲地對她說:“丫頭,你這個瘋野的性子,嫁了人怎麼辦?你看上的小軍官,那可是德勒府的大少爺,他家是有頭有臉的貴族。我們不提早到拉薩安頓下來,體體面面的,德勒府怎麼來下聘禮?老爹可不想讓人家看輕了我的丫頭。”
央宗琢磨著,覺得老爹說得有道理,她嘟囔了一句:“拉薩的破貴族,真麻煩!”
央宗和白瑪在林間的小路上走了很久,兩個人難捨難分。白瑪伸手拉住央宗說:“我們是暫時的分開,你跟老爹走在頭裡,沒幾天我就趕上了。”
“那……我要你一樣東西。”央宗想了想說。
“別說一樣,三樣都行。”
“我不要三樣,我就要你那支笛子。”
“你也不會吹。要笛子……”
“你不捨得?”
白瑪趕緊掏出漢笛,遞給央宗說:“捨得。”
央宗從緞子套裡抽出笛子,比畫了半天才說:“誰說我不會吹,你聽著,這有什麼難的。”她運足氣,吹笛子。笛音撲撲亂響,吹不成調兒。
“太難聽了,跟騾子放屁一樣。”白瑪笑著說。
“你才騾子放屁呢,你個臭騾子!”她打了白瑪一拳,扭頭就走。
白瑪望著她的背影,突然大聲地喊:“達娃央宗,等回到拉薩,臭騾子就去馱你過門!你等著……當德勒府的少奶奶吧!”
央宗故意不回頭,可臉上卻笑成了一朵花。
康薩噶倫將白瑪和梅朵的生辰送到達札活佛御前卜卦,兩人命數相合,達札活佛為他們兩家訂下了吉祥的日子,就在下月初五。德勒府依照慣例,向康薩府正式下了聘禮。
剛珠站在康薩府的客廳裡唱著禮單:“……金嘎烏松卓瑪一副……熱松彩靴一雙……杭州產絲線鞋帶一對……鑲嵌三顆玉石的金戒指一枚……紅珊瑚巴珠頭冠一頂……藍色、淺灰色、粉紅色、灰色寧綢襯衣各一件……景德鎮豆彩瓷碗一對……印度紫檀佛珠一串……大寶銀錠三十兩……砂金兩包各十兩……”
剛珠唱著單子,僕人們魚貫而過,他每唸到一樣,僕人便手擎物件,紛紛亮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