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體格子折騰零碎。
火車站附近是他經常戰鬥的老區根據地,花十塊錢找了個能洗能住的澡堂子,先住下,一切等明天天亮再做計較。
且不提毛蛋兒在這一宿當中做了多少集連續劇般的噩夢,咱單表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頭暈腦漲的毛蛋兒一骨碌坐了起來。他記起他家院子裡那些可憐的活物們已經是第三天沒吃東西了。
第七章 便衣神探(6)
老婆臨走時交代過,要是活物們被餓瘦了,他即使改邪歸正了人家也不會回來。
合該有事。他忘了鐵頭的指令,趁天還沒大亮悄悄溜回家裡去喂那些活物。
毛蛋兒幹活利索,僅一刻鐘工夫便將三種不同的早餐安排停當。然而,就在他剛剛放下豬食桶時,大門外兩個精幹的便衣可就摸了進來。
“請問,你是叫肖振家嗎?”
一聽這聲問,毛蛋兒頭也沒回便一屁股坐在了豬圈邊的石條上,口中唸唸有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終於嘆了口氣,轉過身來。
“是又咋樣,說吧,啥事?”
毛蛋兒自我感覺這次的表現比以往每次都光棍。
高個兒的那個便衣肯定是個頭兒,挺油的。說,方便的話請跟我們走一趟。毛蛋兒說我太方便啦,咱這就走,你們要是能管吃管住就更好啦。小個兒的說,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二路汽車啦。
就這樣,一高一矮兩個便衣一前一後地夾著毛蛋兒往外走。出了院子後毛蛋兒一踅摸,見大街上並沒有警車,心下頓生疑惑,本已硬實了的小腿肚子又開始發軟。
不對!他們不是警察。難道,難道他們是黑道的?
一想到這兒,毛蛋兒便一屁股坐在大街上,提高嗓門問:“你們想讓我去哪兒?說不明白我就不跟你們走!”他那意思是想把高鄰李老四給吵吵出來,也好有個見證。
那高個兒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並迅速和那小個兒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小個兒便換了副面孔,笑嘻嘻地說:“起來吧,你還怕我們劫你色咋的。走,咱們直接去對面公墓的辦公室。”
“便衣,還是便衣。”毛蛋兒及時修正判斷,並麻溜兒地站了起來。
其實來人狗屁都不是。你猜到了,正是劉年和二柱。
派出所的弟兄們幫著查到了家屬肖振家的住處,今天一早劉年便親自出馬前來拜訪。
往山上走時劉年腦瓜子裡反覆重放肖振家剛才的怪異舉動,一個大膽設想逐漸成形。“看來福爾摩斯也沒*啥了不起的。”劉爾摩斯這麼想。
到了劉爾摩斯的辦公室,毛蛋兒自覺地找了地當中那個最小最硬的凳子坐下。二柱趕忙將他攙起,說你是我們的客人,咋能讓你坐這破凳子呢,坐沙發,坐沙發。
毛蛋兒回過神兒來,大大方方地去那沙發上坐了。
劉年發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年,這裡的處長。他叫二柱,我助手。”
此話一出,毛蛋兒心裡又一陣哆嗦:“聯合行動,肯定是聯合行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啥花招你們儘管使吧。向鐵頭學習,向鐵頭致敬。
那劉年的眼睛很毒,他盯著毛蛋兒問:“你奶的墓被盜了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毛蛋兒脫口而出,很慌亂。看起來向鐵頭學習致敬可不像吹糖人那麼容易。
“我奶的墓被盜你們找我幹啥?我啥也——”這又追加的一句話說到一半時,毛蛋兒才終於想起了學習致敬的事兒。
都是吃大米乾飯長大的,他和人家鐵頭之間的差距可真像是山神廟之比西六溝——差好幾級。
劉年又和二柱交換了一下眼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