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僵化的農民知識分子,他無法超越自己身上的侷限性,自然無法找到一種調整他與兒子之間關係的力量。
但這正是他與兒子發生衝突的原因所在。
建誠同樣也陷入痛苦之中。他無法理解父親為什麼如此粗暴地對待他,以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他並不是有意與父親作對,而是儘可能在尊重和順從父親意志的前提下,按照自己的習慣和好惡做了他認為正確的事兒。
建誠羨慕忠林家和計存家那成群的兔子,那大大小小各色各樣活蹦亂跳的兔子引起了他強烈的追求欲。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將自己餵養的兔子發展成群,希望成群的兔子圍在他身邊。他能站在兔群中,以統治者自居,那是一種勝利者的享受,那是一種人生的快意,更何況一年能賣掉四十隻兔子能有竟一百元收入,那麼他將成為一個富有的人呵。
可是不爭氣的小白兔闖了禍,鬼使神差地將父親的豆角全部咬死,一棵不剩。這是為什麼呀,建誠千小心萬小心,還是闖了大禍,建誠好恨哪。他背轉人,邊流淚,邊打了頓小白兔,多想讓小白兔突然會說話,能替他向父親解釋幾句,讓父親能理解他的心事,而父親一點也不理解他的想法。
建誠感到氣悶,一種反抗的或者是反抗的意識在心中醞釀,升騰,也許在某一種說不準的時刻,會像伏天的山洪猝然暴發。建誠只能這樣將心事窩在心中,窩成一把火、一種叛逆的力量。建誠不知道如何與父親溝通思想,不會,甚至是不習慣或者不敢與父親融洽平等地交流思想。不可能,這僅僅是一種理想而已。
面對父子倆人的衝突,劉瑞芬似乎毫不在意,此時劉瑞芬正陷入一種非常妙的處境之中。
劉瑞芬突然接到了唐師傅的一封信,這封信在唐師傅還劉瑞芬手帕時夾在手帕當中,共有兩面稿紙,是用木匠用的粗扁鉛筆寫的,字型雖大卻工整好看。
自從製做罷傢俱,劉瑞芬依然斷不了去大煙筒家,而且大都是晚上吃飯前後。當然,劉瑞芬不是找大煙筒,而是在大煙筒家的套院後找唐師傅聊天,但,僅僅是聊天而已。劉瑞芬決沒想到把小手帕拉在了唐師傅的屋裡,更沒想到唐師傅在還手帕時夾一封信。看罷信,劉瑞芬覺得自己,突然間升騰到了一個從未到達過的神秘的世界裡,猝然間,眼亮了,神情爽了,而她的心也醉了。
一個鄉下女人,可能有過自己這樣那樣的戀情,但很少有這種書信式的表示愛情的形式。
現在先別說信的內容,僅僅憑著這種形式,就讓劉瑞芬心醉了。
劉瑞芬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感陶醉了。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自接到唐師傅的信之後,平時很少能呆在家裡的劉瑞芬不願出門了,家裡彷彿有一種巨大的磁力吸引她,一想到唐師傅深眼窩裡,那雙大辣辣的恨不能一口吞下她的大眼睛,她的心就像燃起了無數把火,惶惶不安起來。
每隔幾天她便趁家中無人時,拿出那封信反覆看幾遍,彷彿是煤窯上的頭燈,隔幾天就必須充一充電似的,拿出那信就會周身暖洋,熱血歡騰,彷彿鳥兒飛向燦爛嫵媚多姿的天空,劉瑞芬幾乎忘記了過去的自己,彷彿現在的自己是一隻春天的愛情鳥,無拘無束地向著渴望的愛情的天空展翅飛昇。
一天,放在家中的一個皂角找不見了,那皂角是一種藥材,可通七竅,張鴻遠便在櫃裡、瓶裡、罐裡找起來。
劉瑞芬洗罷碗,,一進門見張鴻遠正把插瓶裡的東西掏出來,剎時間,魂飛天外,差點暈倒。原來,唐師傅寫給她的那封捲成滾滾卷的信已被掏到了桌子上,所幸的是,張鴻遠並未對那個紙卷感興趣,沒有發現那信。
劉瑞芬趕忙定了定神過去將信拿起。不過,雖是有驚無險,但這一驚非同小可,劉瑞芬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