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樸一凡我和於童去
醫院進行了諮詢,醫生明確地告訴我們,這叫早老性痴呆症,我們這個社會越來越多的人正遭受著這種病症的困擾,得了這種病的人記憶力都會逐漸衰退,直至全部遺忘。
那幅畫被確認是真的。不出所料,經過前一段大家彼此痛苦的折磨和困擾,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地下定決心結束這件事。飯店宣佈這次推廣活動勝利結束,所有的藏品全部完璧歸趙,而科學家們則繼續搞科研,不時編造假資料以矇騙群眾。這兩撥人又象原來那樣視同陌路,好象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我倒是又去了飯店的展覽廳幾次,那裡氣氛高雅,名畫雲集。我總是坐在一隻單人沙發上長久地凝視著《空山雨後》。有一次,我看見一個老者在《空山雨後》前留連忘返,他甚至拿出一隻放大鏡仔細探查了很久。之後,他非常懷疑地轉過身看了看大廳,大廳裡的人毫無反應,接著他又轉過身再去看那幅畫。
&ldo;真的,肯定是真的。&rdo;我情不自禁坐在沙發上說。
老先生回過頭,有些納悶地看著我。
&ldo;我是專門研究這幅畫的,它的確是真的。&rdo;我說著詭秘地一笑。老先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搖搖頭,一聲不響地走了。
很湊巧,一個有關星空研究的國際會議即將在多佛爾召開,經過申請,我以國內學術代表的身份被批准參加。參加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是樸一凡就在多佛爾,我已經得到了他的詳細地址。這個地址如果在《空山雨後》回歸之前,一定是價值連城。現在卻無人問津,這真是一個絕妙的市場效應,不過人們不去找樸一凡的麻煩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我非常非常想見到樸一凡,所以很激動地給他寫了e‐ail,告訴他我的到達日期。樸一凡開始還是沉默,可後來他終於說,好吧,來看看我吧,我幾乎想不起你長什麼樣了?
看到他的回答,我差點樂出了聲,這個王八蛋,原來他也有想念我的時候。
在飛機上,我想像了許多次和樸一凡見面的情景。他也許很瘦,變得沉默寡言,想不起我是誰;也許還是象原來那樣滔滔不絕,大聲諷刺挖苦我並和我熱烈擁抱;要不,就是拿出一個更古怪的禮物,讓我再次大吃一驚,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直把玩著那隻海螺,我甚至想在飛機上那個小小的空間中吹響它。經過長達一年的設計&ldo;實驗&rdo;,我的生活被改變了。別人還象原來那樣生活,而我自己卻已經脫胎換骨,走上了一條真正奔向星光的道路,雖然它依然極其漫長,充滿了問號。空姐們一直在忙碌著,但幾乎每個人走過我身邊時都會看我一眼,終於一個最年輕的姑娘在給我換完飲料後,忍不住說了一句:它真美。我微微一笑,禮貌地說:謝謝。實際上,它確實是一個完美的禮物。
下了飛機,我在當地會議組委會的安排下驅車去找樸一凡。多佛爾不算太大,很快那個阿拉伯司機就找到了樸一凡所住的公寓。付了錢,我三步兩步地跑進大門。一個管理公寓的老太太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向她一笑,就飛快地爬上了樓梯。
六層很快就到了,我一邊跑心一邊咚咚地跳著。奇怪,我忽然想起了十幾年前那個奔跑的年輕人,他的生命歷程在他爬到三層時出現了一個明顯的時空岔口,那麼我的岔口在哪裡呢?
&ldo;老樸‐‐&rdo;到了六層,我對著6a的房門大喊一聲,門根本沒有鎖,我推開門飛快衝了進去。可屋子裡空空蕩蕩的,一個長著濃密鬍子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驚訝地望著我,他根本不是樸一凡。
&ldo;對不起,你說中文嗎?&rdo;我用英語問。
&ldo;是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