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轉著圈子,從夜晚一直轉到天明。直到黎明的曙光掛了一窗子。許橈陽的電話都沒有過來。她覺得自己快等不下去了。
雅姨比往常起的早,可兒帶回來的訊息讓她心驚了一夜,睡的不踏實,人早早起來做飯,終於聽見大門響,她人就從廚房跑了出來。她跑出去的時候,可兒也同時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
許橈陽滿面頹色,神情疲憊地上了臺階。可兒搖搖欲墜地倚在門框的邊緣,大眼睛忐忑不安地在他臉上找尋著,嘴唇發抖地問:“怎,怎麼樣?沒問題吧!”他過去,拉她進門,側頭看了她一眼,“一夜沒睡好是麼?”他回頭和雅姨說:“雅姨,做點白粥吧!”
雅姨應著,跟了進來,也緊盯著他。“怎麼——樣?生了麼?”許橈陽站住了,去看可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宮內缺氧,胎盤早脫落,出血不凝,為保命,做了子宮切除。”他臉色凝了一下,“至於孩子,在肚子裡已經窒息死亡。”
可兒呆了呆,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從許橈陽的手裡脫了出來,去摸頭,不,不,怎麼會?怎麼會缺氧?怎麼會死了?她搖頭,閉上眼睛,腦子裡的通道都被塞住了。真的出了問題,真的出了問題。
許橈陽一把扯住了她,將她直拎到眼前。“你不要多想。”她抬眼無力地去看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心把她撞下樓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傻丫頭。”他罵了她一句。“你有那麼狠的心腸麼?”他搖搖頭,有些倦怠地鬆開了她的手,“我累了。我要上樓睡會兒。”他說完話,頭都沒回地往樓上走。
可兒看著他沒了影子,僵硬地怔在那兒。雅姨站到她身邊,觀察著她的臉色,“你也上樓吧!你也一夜沒睡呢!”可兒仍然盯著那樓梯,忽然,眼淚就滾了出來,“雅姨,”她傷心地低低喊出了聲,“許橈陽怪我了,他怪我了,他肯定以為是我故意推邵佳佳的,我故意讓他沒了孩子,故意讓她沒了子宮。”她把臉捂住,全身發抖了。
雅姨著急地去扯她的手。“橈陽怎麼會怪你呢?你怎麼會知道他怪你呢?”她轉身撲到餐桌上,死死埋著頭,不斷地輾轉,不斷地搖頭,搖的滿頭髮都亂了,她愴聲喊:“他怪我了,他怪我了,怪我殺了他的孩子,他滿臉都寫著呢!”
“他不會怪你的。傻丫頭,”雅姨跟著坐過來安慰她。“不,他會的。”可兒執拗地埋著頭,憋了一晚上的恐懼這會兒全部找到發洩口了。她哭的稀里嘩啦,哭的全身悸動。他怪她了,不管他多麼的不喜歡那個孩子的存在,到底是血濃於水,他還是怪她了。
這功夫,有雙大手摸住了她的頭,有個聲音在她頭頂就硬哽地飄了過來。“傻丫頭,我哪寫著怪你了?”她倏然抬頭,滿臉的眼淚,飛身,她就跳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全身顫抖不已,一疊聲地喊了出來。“你沒怪我?你真的沒怪我麼?你不會認為是我故意把她推下樓,故意讓這個孩子死掉的?”
雅姨如釋重負的寬了心,撫撫胸口的地方,人悄悄閃進了廚房。
許橈陽摸著她的頭,聲音沙沙沉沉地:“我沒怪你,傻丫頭,我剛剛上樓發現忘了把你一起拉上去了,我就猜到你會多想。我真的累了,我也被嚇住了,我也是人,我昨天一晚上沒睡,你總得允許我也有身心疲憊的時候對吧!”
她止住了哭,淚眼模糊地瞅著他,“真的?”他點頭。“真的。”他幫著她把眼淚擦乾,重新拉她的手,轉身往樓上走。“我們晚點下來吃,陪我睡一會兒。”
他把她拉上樓。進了房間,他身子一軟,就重重躺到床上,伸開了腿,“幫我把衣服脫了,”他咕嘟了一句。“我真的累死了。”她匍匐爬上床,細心地幫著他把外套外褲脫掉。圍著被子。她怔怔地看著他。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很累,臉色憔悴,眉頭輕顰,全身上下都好像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