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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還有一件事。”

我的茶杯停在半空。

他啜一口茶,說,“你也許並不知道。”

回到家時是牧牧給我開門。

“媽咪,外婆說不等你了,我們先吃。”

我摸摸她的臉,“媽咪不餓。”轉身抬腿上樓。

“牧牧。”母親在飯廳叫她,“快過來吃飯。”

我將臥室門鎖好,走進洗手間,剛在水槽前俯下身體,胃裡排江倒海的感覺再次翻湧,我一口氣吐了個一乾二淨。

我開啟水龍頭,衝盡穢物,漱口,洗臉,重新梳理頭髮。鏡子裡是我蒼白的臉,兩頰深深凹進,好一個狼狽的活死人。

“媽咪!”

牧牧在敲門,“媽咪,我幫你燒了開水。”

我一步步從洗手間裡出來,拉開門:“謝謝,牧牧。”

一切都瞞不過母親。多年的敏感使她隔著那麼遠也能看出我醉酒歸來。

“外婆說箱子裡有藥。有一盒已經拆過,沒拆的不要動。”

我一口氣喝乾一杯水。熱熱的開水下肚,我總算有一些氣力,讓自己站得更穩些。

“外婆呢?”我把杯子放到她手裡。

“她去牽LUNA散步了。”

我才想起林徐給我的狗糧還在車後箱裡。

“走,和媽咪一起下樓。”

她主動挽住我的手臂,“媽咪,慢點走。”

我們走到樓下,牧牧奔去倒水,我搖搖晃晃穿鞋開門,到車庫裡拿了狗糧回來。

“媽咪出去拿了LUNA的狗糧。”我把罐子交給牧牧,“幫媽咪放在廚房的櫃子裡。”

我自己去拿藥箱。解酒的藥就放在最上層。

我坐在飯廳的靠背椅上,吃藥,喝水,剛要閉眼,只聞到一股撲鼻飯香。

牧牧的聲音:“媽咪,我去幫你熱湯。”

我連忙起身攔住牧牧,“讓媽咪自己來。你就坐在這裡不要動。”

我開啟爐火,等五分鐘,起鍋端出來。

牧牧已經為我擺好筷子與湯勺。

也只有在家裡——要是沒有回到母親這裡,此刻還要撐住身體張羅牧牧的晚飯。多苦多累也是一個人。

我看著飯碗發呆。

“媽咪?”

眼前有小手晃動,“媽咪?”

我怔怔看向牧牧。她緊張地看著我,“媽咪,你怎麼哭了?”

“誰欺負你?”

我搖頭。

呵,誰欺負我?這世界人人互欺,人人自欺,各有作賤之處,犯不著考慮。

誰知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滑下來。

第十八章(下)

昏睡到天明,電話鈴聲將我吵醒。

我條件反射去看時間,突然想起來:現在牧牧不用上幼兒園。

好不容易摸到手機,接通電話,裡面傳來周雪不耐煩的聲音:“……就放在那裡。”

她說:“喂?木曉你在不在聽?”

“我在。”

“我昨晚給你電話,起碼打了四次,都沒有打通。”她說,“怎麼回事?”

“昨晚我睡得早。”我問,“什麼事?”

“我已經安排了時間,週六會過來一趟。”

“好。”

她頓一頓,“怎麼,你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剛剛睡醒。”

“難怪。”她說,“我是勞碌命,整天皮球一樣轉——誰踢一踢我就得跑走。等一下還要去公司在香港的辦事處,應付老的小的一群人精,恨不得多長十副腦袋。”

“想吃什麼?我去提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