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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我對你好,你不喜歡嗎?我們的孩子,不是一個奇蹟嗎?”

“我的心有多畸形,你其實比我還清楚,你不想我好,看我病著,看你自己為我賣命,你應該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快和輕鬆。我的痛是你證明的基礎,而我的快樂是你對自己的回報,只有我不停痛著,你才能不停奔著,跑著,把為我止痛當成樂趣,你不是對我好,你和我一樣只愛自己”

他抬頭看著她,她的肚子渾圓渾圓,光裸著,

“你不愛我,為什麼不放了我,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讓我產生幻覺,讓我覺得就算死,也只有你是我的墓地”

她低著頭,看著他,像希臘神話中*的少女,他像祈求愛意的孩子,虔誠無比,兩人之間,抬頭仰望的距離,沒天沒際。

“為什麼不放了我,為什麼不放了我在?”

她痴痴地看著他,自言自語,眼神很平靜。

第二十二章

向天嬌哪都去不了,肚子重起來,壓下來,她走不動了,躺在床上給孩子省點力氣。很危險了,孩子在裡面左踢右撞,它還不知道它的母親正頂著多大的風險讓它在肚子裡多呆上一天又一天。孩子是不知道感激的,有的只是頑皮,雖然天生就危在旦夕。天嬌每天被它折騰得汗淋淋,終於吃不下東西,拉著窗簾,隔著陽光睡覺。

氣氛被顛倒,她沒力氣和他吵,和他鬧,生命被時間拖累,有些美夢開始變得無所謂,細胞的分裂很疲憊,死去的不成灰,新生的成了罪,如何都是孤魂野鬼。生命越是要靠岸,引來的是更多的流著口水的風暴,風帆砰砰響,發出一陣陣嘶狂,桅杆搖旗吶喊,亮出衝鋒槍,浴血奮戰不肯墜亡,沒有露世的血腥翻江倒海,一場出世,一場對抗。

她尿頻,腰疼,腿疼,氣喘,出虛汗,沒了人樣。

他想請人照顧她,她拒絕了,沒再說話。

她的嘴張得像陳舊的風箱出出進進的是一團團腐朽的歌謠,聽不清歌詞,也尋不到調,只是一遍一遍輪唱。

陽光從縫隙中鑽進來,她看了很扎眼,甩著窗簾補牢。

終於有好訊息傳來。

沈女士終於清醒了,吵著要見他。

她覺得自己是任他宰割的羔羊,他可以隨時改刀。她撐撐,問他也沒有得商量,他不可以這樣放她一個人絕望,每一天都是一個洞,一條縫,她一個人真的填不滿,充不盈,就算他不愛她,哪怕可憐也到了極限,孩子是他的,血緣。他說他會回來,只是一定要走,沈女士是他永遠的遺憾,他一定要找個時間,找個地點,和她見面,問問她,為了什麼,一而再,再而三。

他從沒發現他離開時的溫暖,是他決絕的敷衍,結局早已了斷,他做得像樣一點,無濟於事的表演。

他請了醫生,護士,保姆,吻了她,轉身而去,她哭不出聲,也叫不出聲,因為太痛太痛。

他近乎歡呼雀躍地飛到中國,偶爾機窗外飛過的白雲羽翼翩躚,一層一層重重疊疊,長長遠遠。上飛機前,姐姐傳來的沈女士的影片,跟他說好想見他,神態很慈祥,有大病初癒後新鮮幸福的模樣,還是那樣端莊。

時間有點久,他可以想入非非,舊的新的,不過他只想好的,儘管少得可憐,仍讓他飄飄欲仙。是不是人站得高,思想容易變得簡單,沉重的都會被甩掉。他很激動,連天嬌懷孕時都沒有的衝動,劃破天際,一眼不到邊。

他剛下飛機,著地的感覺成了全新體驗,姐姐說沈女士會親自來接他,他呵呵笑了兩聲掛了電話。

等候成了一種期盼,盼一種重來,卻都是命運多舛。

費了所有耐心,終於一個人回去。路上很擠,打不通姐姐的手機,他望著車窗外,腳趾想抽筋,找不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