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小,內裡陷阱更大,弘晴自是不會自己去捅破,雖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卻絕不多作解釋,依舊緊追著上一問題不放。
“先賢何晏(漢大將軍何進之孫,玄學家)於《論語集釋》中有所論述,曰: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也,故無須知之,又有邢昺(北宋經學家)於《論語疏》中有評曰:聖人之道深遠,人不易知,故無須知之也,由是,足可見聖人之論述當如是者,不知晴兄以為如何哉?”
弘曆自幼苦讀,經書子集無不涉獵,加之記憶力過人,一番論證下來,旁徵博引,之乎者也個沒完,倒也頗顯學識之淵博。
“歷弟所言皆有出處,確是難得,只是為兄所問卻不是諸般人等之論述,而是歷弟之所思,還請歷弟明言。”
弘晴早就知道弘曆在課業上能力不俗,自不會為其旁徵博引的雄辯之姿所動,甚至壓根兒就沒在意那些所謂先賢的論述,始終緊扣著原先的問題追問個不休。
“晴兄此言差矣,諸多先賢皆有論述在前,公義已定,我輩自當學而習之,又有甚不對麼,請晴兄指教。”
眼瞅著弘晴始終在糾纏著第一個問題不放,弘曆的心火可就起了,儘管明知道箇中怕有不對處,可一時間也沒能想個通透,加之自忖此句讀乃是公認之讀法,當真就不懼弘晴能從中挑出啥刺兒來,這便神閒氣定地反問了一句道。
“嗯,如此說來,歷弟心中所思與何晏等人所述乃是一致無二的,為兄沒會錯意罷?”
不管弘曆濤濤雄辯也好,理直氣壯地反問也罷,弘晴臉上的神情始終是淡然得很,不依不饒地就是要弘曆明確答出第一個問題,不給其留下絲毫轉圜的餘地。
“是又如何?”
弘曆先前之所以一直不明確回應弘晴的問題,為的便是要留出騰挪的空間,可這會兒被弘晴如此不依不饒地死揪住不放,當真是怒從心起,儘管養氣功夫了得,卻也不禁臉色微紅了起來,一咬牙,索性便將話說死了,賭的便是弘晴找不出甚合理的狡辯之理由。
“是便好。”
眼瞅著弘曆那微露出的氣急之狀,弘晴的嘴角不由地便是一挑,露出了絲明顯帶著譏諷意味的笑容,但並未急著出言解說箇中蹊蹺,僅僅只是不鹹不淡地吭哧了一聲。
“好?不知晴兄以為好在何處,小弟不明,還請指教。”
這一見弘晴嘴角邊那絲笑容有些個不對味,弘曆心頭不由地便是一突,隱隱覺得事情怕是有些個不妙,奈何事到如今,他也沒了再改口的機會,也就只能是硬著頭皮朝弘晴拱了拱手,假作謙遜狀地出言求教道。
第316章 句讀之爭(三)
小樣,這回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小子還真就不知馬王爺有幾隻眼了!
別看往日裡弘晴素來不則那麼搭理弘曆,哪怕其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早課上擺露出挑釁的架勢,弘晴也總是不加理會,宛若真就沒將此子放在心上一般,可實際上麼,對於“乾隆帝”這等大敵,弘晴又豈敢真兒個地等閒視之,之所以不發飆,那是沒逮著合適的機會罷了,而今,弘曆自己送上了門來,弘晴又豈會客氣了去,不將其好生摧殘上一番,那也太對不起多活了一世之見識了的。
“歷弟肯在課業上下苦功,無疑是好的,然,我輩讀書乃為致用,自不可不慎,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便是此理,此無他,前人所言未必便是真理,對與不對,還須得有自身之判斷,倘若囫圇吞棗,於尋常人而論,或許只是誤己耳,可於我等而言,卻是有誤國之虞,歷弟若是不能有此警惕,其患恐巨矣。”
面對著弘曆挑釁的目光,弘晴心中雖是暗自冷笑不已,但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擺出兄長的架勢,一派語重心長狀地教訓了弘曆一番。
“晴兄所言自是有理,然,與我等所辯之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