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門自己拉開了,念離被推倒在地上,眼神萬般複雜地望著他。
擋在他們之間的,是凶神惡煞的衙役。
安以墨愣在那裡,看了看念離,他目色如水,竟然有一股子釋然。
念離搖了搖頭,卻是頓感無力。
這不是我下的圈套,這不是我叫來的,相公。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你是影,也絕不會說,我更不會利用你對我的好來騙你入局——
我已身在此局,你為何要闖進來呢?
事到如今,念離卻是一句辯解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安以墨微蹙著眉頭,決然轉身。
“沒法子,栽在女人身上,我想有人請我去作客。天色不早,我們早去早回。這個時候了,從後門走都容易被狗咬了。”
“羅嗦什麼,走吧。”衙役粗魯地推著安以墨,聲音引來驚慌失措的丫頭們,驚呼著,一傳十十傳百,黑壓壓的人衝過來,這平素冷清的牡丹園頓時烏泱泱一片人。
“不用擔心,我不過是和小舅去吃點夜宵,都回去吧——”安以墨趁著主子們都沒跑過來,先把丫鬟們安住了,“明早我還吃綠豆糕,叫那閒著沒事燒東西玩的女人,給我送過來。”
交代了這麼一句,安以墨十分瀟灑地走了。
那去處,卻著實是個狼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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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墨被衙役壓走了,是從念離的房間裡帶走的。
據說是因為念離燒了不該燒的東西。
這事,當然都被算在唸離的頭上,安老夫人和二姨娘趕過來的時候,安以墨走的連個渣兒都不剩了。
還沒等安老夫人動手,平素沒什麼建樹的二姨娘先揮來一巴掌,聲音嚎了出去:
“你真真的是個禍星啊!”
安老夫人轉身就抱著裘詩痕哭,哭的她連翹尾巴的心情都沒有。按理說,這大夫人突然栽了,全家人都指望著自己,裘詩痕該是高興的,可是一想著共處十年的相公這沒由來的牢獄之災,又心裡犯堵。
安老夫人剛一離身,裘詩痕就藉著東風掃了念離一巴掌,“你不是很能耐麼?你不是比我兄弟官做得都大麼?你倒是有本事把相公害的入獄啊你,你厲害啊!”
弱不禁風的柳若素這時配合著做暈眩狀,被小婉扶著,有一口氣沒一口氣地說著:“也不能都怪了姐姐,誰叫姐姐是大人物,燒個東西也犯了法了——”
安以柔從頭到尾秉著看熱鬧的心態,一直冷眼旁觀,此刻聽見老二老三這話,忍不住笑了。
若是別人,這個時候笑了,怕是要被全家戳死的,但是換了安以柔,誰都不敢說什麼。
安以柔清亮地說著:
“牆倒眾人推,依舊是這幅醜嘴臉。”
這亂哄哄的場面,念離看不見也聽不見,是誰推了她,是誰扶住她,是誰打了她,是誰在哭,是誰在笑。
全然不知。
滿眼只是安以墨離開時那轉臉而去的眼神,也沒有往昔半分嘲諷,卻看不出什麼傷心,像是藏著一個沒有開始的故事,等她去解讀。
“相公交代了,明早要我去送綠豆糕。”念離站穩了身子,“無論是去大牢,還是去哪裡,我都會去。我會把相公平安無事地帶回來。”
裘詩痕還想冷嘲熱諷,柳若素卻扯住了她,一個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逞什麼威風,就讓她一個人去折騰吧。
“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的,姐姐儘管說。”
柳若素話音剛落,念離就跟上一句。
“明早我要早起,我先睡了,不送。”
亂哄哄的人總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