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是無法被治癒的…”
這一句幻聽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切薩雷的心臟急速跳動,渾身的肌肉都隨著心臟膨脹收縮,讓手指上的銀環勒得更緊,更痛。
想要讓幻覺消失的心情達到了極致,整個人來到了崩潰的極限,下一秒就要徹底發瘋。
而突然間。
耳邊的聲音全數消失了,彷彿太陽昇起驅散了鬼影,難得的寧靜讓切薩雷大口地放鬆呼吸著,心情慢慢緩和了下來。
而慢慢的睜開眼睛,此時周圍還是一片漆黑的牢房,牢門緊縮沒有任何東西出去更沒有任何人進來。
可眼前從下而上卻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皮靴,黑紫色的柔毛袍子,還有高頂的禮帽……
切薩雷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一張戴著紅面巾的臉,可惜還是與他微笑著的金色眼睛產生了對視。
馬戲團的團長克勞狄斯……就和其它的幻覺一樣他的身體是半透明的,隔著他的衣服可以看見後面黑暗中的牢門,身體的邊緣也是模糊不清的輪廓,倒也像是個回來索命的鬼魂。
他壓了壓頭頂的禮帽,眨著冒著金光的眼睛打量眼前狼狽不堪的切薩雷。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一路連滾帶爬回到這裡只為了死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最後也沒能救得了你妹妹。”
聽著克勞狄斯提起自己的妹妹切薩雷倒不覺得意外,畢竟是自己的幻覺,自然知道自己的事情。
克勞狄斯團長已經死了,是被他親手捏碎了心臟死在了那片森林裡,現在切薩雷看到的不過是個記憶中的殘影。
雖然沒有剛才那樣鬼影重重的吵鬧,克勞狄斯一個幻覺的聲音也顯得沒有那麼刺耳,但切薩雷仍然沒有和自己的幻覺對話的打算。
他的頭還是很痛,胃裡很不舒服,切薩雷沉默著只想休息。
而克勞狄斯的幻覺也在切薩雷選擇沉默之後原地消失,但又從正對面的牆角憑空出現,那個幻覺抱著腿坐在牆角,晃悠著身子悠閒地哼著馬戲團的曲調。
“自由鍾,
響徹這邊大地也響徹著這邊天空,
看我們的國家,看我們的自由……
願一切永遠銘刻於心中……
啊哈哈哈……自由鍾……”
克勞狄斯的幻覺自顧自地哼唱著,時而從模糊著身形從牢房中消失,時而又憑空出現踢著靴子在黑暗中踱步,他沒有腳步聲,只是個不存在的影子罷了。
無論他做著什麼,切薩雷都不給予理會,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大腦抽搐的疼痛感才會看見這個可恨的鬼魂,只要退燒,這些幻覺就會消失不見……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只有個死人的影子陪伴。
克勞狄斯的幻影消散,又突然愜意的坐在了切薩雷的旁邊,根根鐵鏈從他的身後穿過又從身前穿出,更加印證了他只是個摸不到的更沒有實體的幻像。
“少爺,親手殺死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殺我的時候是你第一次殺人,是不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幻覺的聲音讓切薩雷瞬間回憶起了那天晚上的經歷,自己佈滿菌絲的爪子掏著血淋淋的心臟,盯著克勞狄斯的眼睛然後捏碎了它……
而馬上,記憶中又想起了前一天馬戲團的車隊遭遇強盜的襲擊,一名強盜跳上了車廂,被切薩雷推了下去……
“你才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人,準確來說那個襲擊車隊的強盜才是,我眼睜睜看著他摔下車廂扭斷了脖子……”
切薩雷本能地想要反駁克勞狄斯,可剛剛說出口就覺得後悔,自己幹嘛要和自己的幻覺較真。
而終於聽見了切薩雷開口的幻覺咯咯地樂了幾聲,習慣性地扯了扯臉上的面巾。
“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