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黑暗的環境裡分不清晝夜的變化,切薩雷在被束縛地煎熬著又飽受體內感染的折磨。
切薩雷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於時間的概念,可能是幾個小時又或是已經過去了幾天,根本分不清楚。
自從安德爾先生走後就再也沒人開啟過黑暗中的那扇牢門,承諾去找伯爵的伊洛娜遲遲沒有回來。
雖然偶爾會有腳步聲響起但也只會從門口直徑走過,走進隔壁或是其它的牢獄中,許久也盼不到伊洛娜的訊息。
度日如年在切薩雷這裡不再是個誇張的形容,隨著時間越久,切薩雷越能感覺到這些可恨的菌絲在自己的體內蠢蠢欲動,隨時都想找到突破口再次把自己變成可怕的怪物。
它們讓自己再次發起高燒,讓自己的每一寸肌肉變得脹痛,也讓手指上的銀環微微震顫像是在與菌絲抗衡。
低聲地咆哮,哽咽,哀嚎。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保持冷靜變得十分艱難同時也會讓身體變得更加痛苦,自己的身體一直向著大腦發出警告。
那種渴望解脫的慾望遠超出於簡單的飢渴,忽然一股心血逆流的衝擊由下往上,噁心的感覺令人乾嘔不止,切薩雷無法違逆眩暈感瞬間暈厥過去。
然後不知多久再次醒來,自己仍被鎖在黑暗的牢房中,什麼都沒有發生變化,只有更加折磨的暈眩感持續不斷。
暈厥,醒來,然後再次暈厥,切薩雷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失去意識,反反覆覆來來回回直到分不清噩夢與現實。
肚子裡一陣翻湧,強烈的反胃感順著食道上湧讓切薩雷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滿是腐爛的菌絲和黑色的粘液。
他的身體被鎖著動彈不了,只能任由大量的惡臭的嘔吐物灑在自己的身上,沾染全身。
越吐越多,越多越吐,切薩雷感覺腸子都要被吐了出來。
接著頭頂冒著冷汗猛然驚醒,看著自己身上很是乾淨才意識到剛剛的又是噩夢一場。
清醒的意識維持不了片刻,切薩雷的身體開始感到異常的沉重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視線開始模糊,像是剛剛經歷的一切折磨都是一場消耗他精力的折磨。
而此刻那些痛苦的壓迫感湧上大腦,讓切薩雷所看到的一切現實都變得扭曲,變得不真實起來。
切薩雷知道自己在發著高燒,渾渾噩噩的腦子開始出現了幻覺。
原本漆黑恐怖的牢房中出現一片絢爛模糊的色彩,像是由厚重的筆墨繪製的油畫一樣,五彩斑斕的顏色彼此交錯又在空中流動,逐漸將眼前的牢房換了幅模糊的景象。
“是幻覺…是幻覺……”切薩雷緊閉雙眼,咬著牙將內心的聲音低聲吐出,反覆警告著自己不要讓體內的菌絲得逞,它們想讓切薩雷放棄掙扎,放棄這具身體歸它們所有。
切薩雷知道那些菌絲的陰謀,可等到他再次睜開眼時,高燒導致的幻象仍沒有就此消失。
無數複雜到令人噁心的染料像是團血肉不斷凝聚又分散,變成一副宏偉寬闊的大廳,一個老頭子的影子站在高臺之上,手拿著木槌大喊著——“五枚白銀幣兩次!”
那是在卡爾流的拍賣會?曾經的記憶在幻覺中重現,隨著落錘聲響起整座拍賣大廳也瞬間消散如煙,色彩扭曲著發生變化,又全然變成了一座奢華禮堂的模樣。
聖卡爾流的舞會在幻覺中重現,而那些色彩並不能還原每一個學生的模樣,他們的臉就像是切薩雷記憶裡的一樣模糊,全是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彩,像是無數的鬼影在翩翩起舞。
一團紅色染料像是扭曲著的血肉慢慢匯聚成人形,在那團說不清道不明的幻象裡又慢慢冒出好朋友桑迪諾的臉。
“切薩雷,你想好找誰當舞伴了嗎……”幻覺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