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進搖頭,只聽衛姌描述的場面,他已是心頭火起,若是真遇上了,只怕心情激憤更勝百倍,如何能平靜。雅集這樣的場面,對士子頗為考驗,若是再有外力影響心情,滿腹經綸可能也只能發揮十之一二。
衛姌道:「他拿了你的文章定品級,要出頭是其一,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就是踩著你的名聲上。這樣他才能高枕無憂,不用擔心日後劣行暴露遭人唾棄。大哥,此人不但要盜文,更是要毀你。」
衛進臉色已是鐵青。想到嚴思在他面前表現的如老友般,背地裡卻在動這種陰毒的腦筋,心中不禁一寒。
這時門外僕從道:「郎君,娘子來了。」
衛進聽到劉氏來了,站起身對你衛姌道:「我去看看。」
劉氏帶著婢女站在門外,見衛釗出來,說道:「母親將我身邊的素錦帶走了。」
衛釗「嗯」的回應一聲道,「母親有些事要問她。」
劉氏道:「素錦是我從孃家帶來婢女,便是母親有事要問,也該先來知會我一聲。」
她是士族貴女出身,嫁到衛家不久就跟著衛進外出遊學,在外的時候她就是當家主母,說一不二,回到江夏之後,家中主母是樂氏,她已感覺行事束縛,今天樂氏將她貼身婢女帶走,卻沒有告訴她一聲,若不是有僕婦見著跑去告訴她,她還不知道此事。
劉氏心裡不舒服,道:「素錦若是做錯了事,母親只需說一句,我定會嚴懲,母親操持家中已是勞累,如此小事豈能勞她煩心。」
衛進知道她的言外意,素錦是她的婢女,是懲是罰都該由她來。劉氏這是婉轉說樂氏管到她身邊了。
衛進並未如往常那般順著她,臉色反而有些冷淡,道:「母親自有道理,你先回去,很快就有分曉。」
劉氏抬頭看他,訝然,「你這是怎麼了」
衛進看著她想問一句嚴思的情況,但想到當日嚴剛才江夏就找到衛家的時候,他也問過劉氏嚴家的情況。劉氏當時面色怔忪,只說了句中表之親。
他猶豫片刻,並未說什麼,只是讓劉氏回去等訊息。
劉氏極少見丈夫這般嚴肅臉色,也覺得素錦的事有些蹊蹺,不再多言,帶著婢女離開。
衛進回到書房中,悶悶不樂地喝茶,話也極少。
衛姌剛才聽見了哥嫂兩個說話,知道夫妻之間的事最難開解,便也不怎麼開口。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樂氏派人來叫他們去堂屋。
衛姌和衛進知道是樂氏已審出了結果,立刻過去。
堂屋裡,樂氏居中而坐,身旁留著兩個貼身婢女,還有兩個健壯的僕婦,素錦跪在地上,神色悽惶,滿面淚水。
衛進和衛姌進去,被樂氏叫坐在一旁,指著素錦道:「此事幹係重大,讓她說給你們聽。」
衛進看素錦衣著與剛才一般無二,似並未受刑,但態度卻老實許多,不像剛才那般胡攪蠻纏,垂頭啜泣道:「嚴家郎君到了江夏,就叫人私下聯絡我,贈以金銀,又許我妾室之位,讓我將郎君近日所寫的文章手稿偷出,我……我不抵誘惑,矇昧良心,才犯下大錯……」
衛進剛才經衛姌提點,已經猜到事情大致經過,聽素錦所說只是進一步證實,氣得臉色漲紅。
樂氏心疼地看向長子,「嚴家郎君心思歹毒,聽她交代的時間,應是剛到江夏不久就想算計你了。」
衛進想到與嚴思平日往來,心口發堵,愧疚道:「兒子這麼大了還勞煩母親費心。」
樂氏道:「你我母子,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先說說該怎麼辦吧」
衛進道:「嚴思劣行,應該立刻上報縣衙,讓縣君轉達中正官。」
樂氏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衛進見樂氏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