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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掉下來的不是炸彈而是真的餡餅,其實和掉到賈府裡的林妹妹一樣,早晚都是個禍害。除牛頓的蘋果,從天而降的天生之物未必包括我們的正確思想,卻能滋養我們的身體;從天而降的非自然之物非但毀我肉身,而且擾亂我們的思想。《 上帝也瘋狂 》裡從飛機上扔下的那個可樂罐,就在非洲土著部落內部引發了一場內亂,以致不得不派專人把它弄到“世界盡頭”丟掉。林黛玉不是可樂罐,她一輩子都捧著藥罐,但也不是病死的,而是從天上掉下來時就摔死了。最起碼在越劇裡情況就是這樣。

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人若真的很想聽天說話,從天而降的東西就是了,當然我們都希望天能多說好話,像風像雨又像雪以及打在你臉上的陽光之類,若砸在頭上或打在臉上的不是這些,人又不肯認賬,那就是天在講粗口了。

我的天。

數字人生(1)

古代的阿拉伯哲人說:人怕時間,時間怕金字塔。

看看今天的金字塔( 包括內部和外部 ),除了當地的導遊,任何人都會把古代阿拉伯人的這句名言修正為“人怕時間,時間怕金字塔,金字塔怕人,而人、金字塔以及時間,統統都怕數學”。

怕數學,是因為世界上的一切都經不起算計。準確地說,人、金字塔以及時間,怕的並不是那句阿拉伯格言,而是阿拉伯數字。

一直相信,動物活得比人快樂。就算是生得再卑微、死得再悲哀的,就算是一生下就註定要被人養肥吃掉的,不知晦朔的朝菌、不知春秋的蟪蛄,朝生暮死,也比養尊處優,天天吃動物並且長命百歲的人要活得幸福。理由只有一個:它們並不知道自己終究難逃一死——當然,這也很可能只是一種“子非魚”式的單方面看法。

基因技術在一個人剛出生時就可以準確計算出他的壽命,我們之所以反對這樣做,完全是基於人道主義的立場,目的無非是讓我們活得更快樂一些,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希望中去。否則,人生就會像一部預知結局的偵探小說那樣乏味( 儘管未能計算的人生充其量也就是一部未知結局的偵探小說而已 )。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哲學和文學含量,所謂憂患,大體上來自於數學。

科學家皮埃爾·皮卡6年前在一個人口為7000人的亞馬遜河沿岸的南美印第安部族裡發現,1至4組成了這個部族的成員所能擁有的全部算術詞彙。換言之,他們沒有詞語能夠準確表示大於4的數量。對於超過4、5、6、7或以上的物品( 例如豆子 ),就用“一把”來表示。而美國心理語言學家彼得·戈登在一個200人的巴西部落發現,該部族掌握的數學語彙只有1和2,並且證明他們無法處理大於3的數字。當數字大於2時,他們就說“許多”。

論文明程度,以上兩個部族肯定比我們落後,因為他們連自己的部族有多少人也不如我們清楚,最起碼,他們只會說“一把”,而廣東人卻能說出“大把”。至於他們是否比我們活得更幸福,我也不好亂加猜測,但至少不會承受和我們一樣大的壓力,至少從來就不知道哪種壓力來自“三從四德”,也尚未曉得哪種不幸又來自於“朝九晚五”。對於他們來說,所謂“百萬富翁”、所謂“千萬豪宅”,不過是“一把富翁”或“許多豪宅”而已。雖不至於視之若糞土,但語感和態度上,均已相當接近於我們文明人所講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油價換算

錢鍾書先生曾經講過:“從藝術的人生觀變到道學的人生觀可以說是人生新時期的產生……道德教訓的產生也許正是文學創作的死亡。這裡我全沒有褒貶輕重之意,因為教訓和創作的價值高低,全看人來定。”

事實上,當“沉魚落雁”和“閉月羞花”被數字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