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鵬山在,應該不會出現意見不統一的情況——汪顧是這樣想的。所以她在休會期間召集常務董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機密會議室留給張家人:讓他們自由自在地狗咬狗去吧!就算咬出來的結果是全票反對她也能憑藉手中股權和幾個常務董事的建議強行推進專案,何況還有張蘊然。張蘊然沒有在休養期間掛出棄權旗,這就等於在傳遞一個“有事來找我”的資訊。老頭子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顛覆董事會制度,汪顧自戀地冷哼,識相的就別螳臂擋車浪費大家時間。
然而出乎汪顧預料的是,不到二十分鐘,她的辦公室大門就被敲響了,秘書通報,張鵬山和張慎綺來訪,同時,專務秘書也雲裡霧裡地打來電話,說會議室裡的董事們全散了,原因不明。
“你們先回去吧。從偏門走,注意保密。”汪顧果斷遣散常務董事,以避免他們看見之後公私不分的議事場面。確定常務董事盡數經由隔臨的小會議室離開後,她才開啟辦公室正門,滿面笑容地假意驚奇道:“誒?我遲到了?真不好意思,我剛光顧著打電話,沒注意時間。我們走吧?”
張慎綺一見汪顧,平時在辦公室裡板著的小臉徹底鬆綁,裹在黑細條紋白襯衫裡的腰板一挺,兩臂一環,她也不顧爺爺的臉面,張嘴就要飯,“汪顧你太壞了!現在幾點啊你還要開會!我不管,你得請我吃飯!不然我就趴倒在你門口,讓人家知道你活活把一名富三代餓死了!”
汪顧聞言一愣,低頭看錶,倒是真真沒想起來這會兒都過了飯點了,遂急忙彎腰道歉:“喲喲,是我不好,一工作就不知道子醜寅卯,來,您二位快請進,我立刻讓食堂送飯上來。”
長期頹萎於輪椅中的張鵬山平時難得一笑,但每每見到汪顧就要笑得合不攏嘴,甚至還會不自禁地在那張扭曲的臉上顯露出一些引以為傲的情緒,對汪顧的態度,也遠遠超過了慈祥的程度。在張慎綺推他進入辦公室的路上,他費力地抬起眼皮去追蹤汪顧的背影,嘴裡還輕聲絮叨,“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拼命的。小七你要多跟汪顧學,張氏今後就看你們兩個的了。。。”
汪顧從本心上將他定位為敵人,或者奸人,所以她對他的誇獎並不感冒,只自顧自地坐到大班椅裡打電話訂餐。張鵬山倒是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汪顧不理他,他就乖乖坐著,由得張慎綺去和汪顧抬槓胡鬧。
鬧哄哄的一頓飯吃到一半時,汪顧覺得時機成熟,便試探性地去問討論結果。這種事張慎綺自然插不上嘴,只得由張鵬山來答。“今後啊,你的意見就是董事會意見了,這個不用問的。”含下張慎綺喂來的一口湯泡飯,他繼續含糊道:“你是董事長,又是大股東,一定要有霸氣、也就是王氣,不要被董事局和監事局牽著鼻子走,除非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需要由董事局和監事局來與你共同分擔決策風險。或者,你可以找蘊然,也可以找我商量,只是我老了,對新形勢瞭解不深,不知道還能不能幫到你們。”
汪顧對此含笑,但心裡在想:你們可真是被師燁裳訓出來了,都知道審時度勢啦?
“張老過謙了,您在本行業內的能力有目共睹,我要跟您多學習才是。關於議案,我想沒有一個議案是能夠全無異議全票透過的,我希望借您智慧讓案子更完美些,不知道您是否願意指教?”她本是客套,並沒指望過張鵬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案子的缺漏,且這些細節應該由M&A專員來完成,他們在這裡討論一些有的沒的,不外是戰略上的事。說白了,就是如何順手打壓競爭者——這些,M&A組是考慮不到,也沒有那個能力去考慮的。哪知,張鵬山果真不虧師燁裳對他高看的那一眼,汪顧有問,他就有答了,“我。。。知道這些案子都是師燁裳做的。但我沒有針對她的意思。畢竟在過去的幾年裡,她幹得不錯,遠勝你我。只是對‘榮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