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雜貨鋪子,後來李海歆才知,與武記雜貨鋪子相鄰的武記糧鋪也是他家的產業,又隱隱聽人說起,雖然武家在鎮上只有一間糧鋪一間雜貨鋪子並三四頃的田產,實則卻是個低調有錢的人家。
武掌櫃的兩個兄長分別在本州州府和臨州州府做生意,因武掌櫃性情溫和,對經商之事不甚熱衷,也不願離家遠行,只留在臨泉鎮守著祖宅並在父母跟前兒盡孝。
正說著,一個七八歲穿著淺藍軟綢合體長衫的小子從鋪子裡面跑出來,腰間繫著同色腰帶,一枚通體翠綠的玉佩掛在腰間,掛著五色彩絲線打成的絡子。
他大眼瞪著,蹙眉一挑,指著馬車上的小春杏,氣勢洶洶的喊,“野丫頭,你還敢來!”
春杏抬頭斃了他一眼,鼻眼輕嗤,往車廂裡縮了縮,把臉兒扭到別處去。
李薇不用猜就知道這小屁娃兒是哪個。肯定是當年和她的小四姐打了一架的武掌櫃的兒子武睿!
去年一整年,春杏大點了,能幫著做做力所能及的活計,爹孃便不再帶她來鎮上,沒想到打架的事兒過去一年多了,中間兒又整整一年沒見,這記仇的小屁孩兒還記這茬兒事呢。
武掌櫃回身瞪了他一眼,朝裡面喊道,“二柱,拉睿哥兒回家!”
門裡匆匆跑出個青衫短衣小子,約十五六歲,連拉帶哄,“少爺咱回家把。”
武睿擰著身子不肯走,朝春杏張牙舞爪的叫著,再打一架。
小春杏這一年乖巧安靜了許多,只把身子又背了背,不理睬。武掌櫃眼瞧著就要發火,李海歆趕快勸,又對武睿說,“春杏年紀小不懂事,衝撞了小少爺,我替她給你賠個不是。”
“不要!”武睿臉憋得通紅,指著坐在車上不動的春杏,大聲叫嚷,“讓她給我道歉賠不是!”
何氏也頭疼這孩子。以往她跟著來送簸箕,碰上過兩三回,沒回他都冷眉冷眼兒的問,春杏為啥沒來?打了本少爺就躲起來,回頭讓府裡的小廝揍她一通云云。李海歆與何氏都說這孩子被慣壞了。武掌櫃三十得子,就這麼一個兒子,整天在手心裡捧著。也虧武掌櫃大度和氣,換作旁人,他們哪裡有買賣做,說不定就吃了牢飯了。因著這個,何氏與李海歆愈發相信武掌櫃的為人。
“二柱!”武掌櫃大喝一聲,臉色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盯著正在撒賴的武睿,“怎麼還不拉少爺回去?!”
武睿看他爹真的懂了怒,指著春杏的手慢慢縮了回來,半垂著頭不甘心的咕噥,“是她先搶我的石頭的。”
武掌櫃揮揮手,示意那青衣小廝拉他快走,“張夫子給你佈下的大字兒可寫完了?”
武睿臉一垮,不甘心的被二柱連拉帶扶,上了馬車。
春杏見武睿走了,才低聲嘟噥一句,“再不走,還揍她!”
何氏聽見,悄悄打了她一下,抱李薇下車,讓她也趕緊下來。
武掌櫃讓小夥計幫著車上的簸箕取下來,引李海歆夫婦進屋中,“睿哥兒在家裡嬌慣些,李兄弟別介意。”又看了看窩在何氏懷中,睜著溜圓大眼睛的左顧右盼的李薇,笑:“這個就是你們家的小梨花吧?都長這麼大了。”
李海歆何氏忙說,孩子家家的玩鬧,不礙事。
李薇伸出三根幼細的手指,在他面前兒晃了下,脆生生的說著,“武伯伯,我三歲了!”武家的事兒沒少聽她爹孃嘮叨,使得李薇對這位有錢卻和氣待人的武掌櫃十分有好感。
何氏撲哧笑了,李海歆也笑。梨花往常是精怪些,小嘴兒可沒這麼甜。
武掌櫃笑呵呵的,忙叫小夥計去街上買點心給這兩個丫頭吃。他三十歲只得一子,又被家裡一窩女人慣得養成個飛揚跋扈的性子。見梨花的乖巧,小春杏一年多沒見,也有小大人的矜持,打心眼裡喜愛,外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