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歌聲陡地心頭一震,不覺衝口說道:“戰爭自是悲慘之事,但若被蒙古人打了進來,那麼不論男女老幼,卻都該執干戈以衛社稷。為國家立大功之人,亦可算是不朽之人了。”張丹楓身子微微發抖,一杯酒潑在地上,回過頭道:“小兄弟,趕快用功,不要說話。我一時忘形,痛飲狂歌,驚動你了。”雲蕾吐了口氣,小嘴兒一撅,執拗地問道:“大歌,你說,我的話到底是對與不對?”張丹楓喝了口酒,道:“對極,對極!其實想打仗的人都不是老百姓,若然豪傑之士都不想稱王稱帝爭奪江山,豈不甚好?嗯,小兄弟,咱們別再談論了,你快快專心用功吧。”雲蕾思潮一起無法平伏,心中想道:“這大哥為人甚好,何以一談到蒙古與中國之間的戰事,就似甚為痛苦,這是何因?這是何因?……”疑問叢生不能平息。張丹楓緩緩走到她的面前,道:“小兄弟,我本欲待你傷好之後,與你說個痛快,但看你的樣子,似乎不說個明白,就不能靜下心思用功。”雲蕾低聲道:“是呀。”張丹楓道:“但你的傷勢,實在不宜分神說話。我們之間所要說的,又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說得明白,這樣吧,你現在靜心用功,到吃晚飯之時,我給你說一個故事,你每日都要吃一次晚飯,照我估度,你三日之後可好,那麼我就每日給你說一個故事。到了第四日,你全好了,咱們再彼此將身世來歷傾吐出來。小兄弟,你若然是不聽話,我就連故事也不說與你聽,哪,你現在不許問了,快快用功。”
張丹楓的眼光似乎含有一種強制的力量,雲蕾只覺有這樣一種感覺: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母親每晚在她床邊唱蒙古的催眠小曲,那充滿柔情的眼光,令人永不能忘。張丹楓這時的眼光就叫她想起母親。可是兩人的眼光有相同卻又有不同。她又想起爺爺每次教訓她時那種嚴厲的眼光,張丹楓的眼光又叫她想起爺爺。這既是慈愛的又是嚴厲的眼光,有一種令人不可抵抗的力量,雲蕾不知不覺如受催眠,心情慢慢地平靜下去了,不久就專心一致地用起功來。
這古墓是倚山崦建,墓中密室的一邊,就是石山的峭壁,光滑如鏡,屋頂上端有有兩個石罅,恰恰可作透氣通風之用,對著墓門的石壁嵌有一面小銅鏡,這密室構造各甚是特別,室內的人可以透過銅鏡,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進來。這時陽光從石罅透進室內,看地上的日影,似乎已過午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聲響,似乎有人挖門,外面的墓門,在昨晚波斯婦人帶張、雲二人進來之時,已被損壞了下面的突起的蓮瓣,沒有“自來石”頂住,外面的人挖鬆了泥土之後一推就推開了。那銅鏡的色澤和牆壁的色澤一樣,雲蕾仔細辨認,那影在銅鏡上的模糊人影竟然似是一個熟悉的少女。雲蕾心中一動,急用衣袖揩抹銅境,一瞧清楚,險險叫出聲來,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轟天雷石英的女兒石翠鳳。
只見石翠鳳摸摸索索走了進來,邊走邊叫道:“雲相公,雲相公!”雲蕾心中暗笑:“我們還只是半夜‘夫妻’,她對我倒思念得緊。”墓中光線暗淡,石翠鳳走近通道,走上大廳“嚓”的一聲,燃起火石,見殿上插有十二枝牛油巨燭,正合心意,一一點燃,把大廳照耀得明如白晝。密室內暗嵌的銅鏡照出石翠鳳的面容,令雲蕾吃了一驚:數日不見,她竟然憔悴如斯!
銅境內映出石翠鳳往來察看,忽然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原來她在地上發現了一灘鮮血,那本是白摩訶中劍所流的血她卻以為是雲蕾的。黑白摩訶是她父親的老主顧,她自是深知這個摩頭的厲害,心中想道:“雲相公被黑白摩訶所傷,只怕不死也成殘廢。”故此哀哀痛哭。
雲蕾見她哭得傷心,十分不忍,跳了起來,想開門出去,張丹楓一把將她按住道:“不管外面如何,你都不要出聲,”抵著她的掌心,又助她動氣行血。
只見石翠鳳哭了一陣,從懷裡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