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晨磊八歲那年,他們舉家從江南遷往京城的途中,兩姐弟不慎落水,她被弟弟奮力推上水面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她的弟弟小磊,真的不是傻子!
司徒盈袖回臂緊緊抱住弟弟瘦弱的肩背,輕聲哄他:“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不就砸了一個碗嗎?沒事,沒事,姐在這裡呢……”
司徒晨磊的顫抖終於停了下來,他依偎在司徒盈袖身邊,間或抽泣兩聲。
司徒盈袖回頭問兩個丫鬟:“怎麼回事?如何會砸了碗?”
在地上揀拾碎瓷片的丫鬟忙跪下來道:“大小姐,奴婢給大少爺喝薑湯,大少爺只喝了一口就往外推,奴婢沒有拿穩,就砸到地上了。是奴婢的錯,請大小姐處罰!”
並沒有因為司徒晨磊不會說話,就把這件事推到司徒晨磊身上,倒是個有良心的好丫鬟。
司徒盈袖凝視著她,隱隱約約記得這個丫鬟好像在他們一到京城上岸的時候,就被賣了。
因為小磊在進京的路上就死了,他身邊的人好像都被賣的賣,打發的打發,一個都沒有帶到京城的司徒府。
司徒盈袖那時候也才十二歲,因為弟弟的死自責不已,根本沒有精力關注身邊的事。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要不是後來有那個神秘的師父,她根本就走不出來……
司徒盈袖微笑著起身,把那小丫鬟扶起來,問這兩個在屋裡的丫鬟:“你們叫什麼名字?”
在地上揀拾碎瓷片的丫鬟道:“奴婢叫小桃。”
半跪在床邊安慰司徒晨磊的丫鬟道:“奴婢叫小杏。”
司徒盈袖忍不住微笑。——這名字取的,桃和杏都是小磊喜愛吃的水果……
“小桃,再去端一碗薑湯過來,我來喂小磊喝。”司徒盈袖吩咐道。
那小丫鬟小桃見司徒盈袖沒有責罰她,很是感激,忙道:“大小姐,奴婢這就去!”說著,起身匆匆忙忙出了艙室。
司徒盈袖在屋裡看了一圈,問另一個小丫鬟小杏:“趙乳孃呢?”
司徒晨磊從生下來,就是趙乳孃帶著的,而趙乳孃是娘活著的時候就給小磊找好的乳孃,司徒盈袖十分信任她。
另一個小丫鬟小杏忙道:“趙乳孃在外面熬薑湯。”
司徒盈袖點點頭,回身坐到床上,撫了撫司徒晨磊的小臉,覺得有些涼,微笑著慢慢說道:“小磊,喝點薑湯,身子暖和,就不會生病了。”
司徒晨磊呆呆地看著她,目光有些渙散,又有些呆滯。——確實不是正常孩子……
但是司徒盈袖無論如何不肯再認為自己的弟弟痴傻。
痴傻的人,不會主動去救人,更不會和小磊一樣,主動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
“大小姐,薑湯來了。”小桃小心翼翼用托盤端了一碗薑湯進來。
司徒盈袖接過白瓷碗,先吹了吹,然後習慣性地嚐了嚐。
這是她前世養成的習慣,她給繼母生的弟弟妹妹喂藥的時候,都會習慣自己嘗一嘗,免得燙著他們。
一嘗之下,司徒盈袖怔住了。
她的眉頭微蹙,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碗。
碗裡的薑湯色澤暗紅,姜的氣味十分濃郁,還放了大量的紅糖,甜滋滋的,那甜味太重,甚至蓋住了另外兩種非常輕微的味道。
在這樣濃烈的味道下,一般人根本嘗不出那兩種味道,但是司徒盈袖卻不一樣。
她前世那個神秘的師父,只教了她半年,重點教了她兩件事。
一件事是游泳。
另一件事,就是辨藥。
巧的很,司徒盈袖的舌頭特別靈,一般人嘗不到的味道,她都能分辨出來。
她那個從來不夸人的師父,就她這個本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