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伏黑甚爾是懂的,他雖然對這樣的價值觀嗤之以鼻,但不影響他知曉這一觀念的恐怖。
「愛情」不是需要看得太重的東西,人照樣能呼吸,能生活,比失去愛更可怕的事在這個社會比比皆是。
就算被歌頌得再怎麼美好,甚至用來詮釋生命,詮釋靈魂,事實就是,哪來的純粹的感情?
死掉的心也會為了新的東西跳動。
問題不在這裡,問題在於,要是泉鯉生真的放棄,他完全有條件能接觸到他預想中的「感情」。
不僭越,很禮貌,令人心安又不咄咄逼人的感情。
想起那個煩人得不行的小少爺,伏黑甚爾有些唏噓。
是真的煩人,還很聰明,加在一起就更如鯁在喉。
“有時候我也搞不清楚了。”甚爾慢悠悠說,“到底你是人渣還是我是人渣?”
泉鯉生:“……?”
你怎麼還罵起人了?
伏黑甚爾當然不會提五條悟的名字,那傢伙現在完全沒在泉鯉生的考慮範圍,以後也不用在。
他只用卑鄙地說:“還真是不幸啊,鯉生,你真的喜歡了一個爛人。”
爛人不會退讓,也不會放手。
要抽身而出是不可能的,你沒有那樣的機會,泉鯉生。
你連費力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在徹底拒絕的話說出口之前,爛人會吻住你,會把你拖向與理性毫無關係的泥潭。
你不熟悉那樣的泥潭,正
好,因為那是爛人所主宰的世界。
打斷混亂談話的是接連不斷的簡訊提示音,滴滴滴響個不停。
鯉生一開始以為是廣告,現在應該沒人會聯絡他才對,摸到手機時又覺得可能是五條悟。
按照五條悟的脾氣,就算覺得委屈也憋不了多久。
結果是禪院研一。
最先彈出的是最後幾條,研一向他道歉,說腦子發暈發錯聯絡人了,請小泉老師不要在意。
向下滑,數條充斥著與禪院研一個性不相符的感嘆號引入眼簾。
【清張老師您真的不打算稍微聯絡一下我嗎?】
【我不會再催您交稿了,也不會安排您去學校教書……您想繼續取材也沒有關係,但是我真的應付不來江戶川亂步!】
【您是不是在之前和他說好了什麼?】
【拜託了,如果真的很忙,暫時不打算回東京……那姑且不要回,也不要去橫濱找江戶川……至少等他那邊……】
泉鯉生瞳孔地震。
他陡然回想起了,在他還使用「瀨尾澈也」這個筆名的時候就一直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他忘了「松本清張」答應過亂步,至少三個月和他聯絡一次這件事了!!!
完蛋了。
泉鯉生慌慌張張從沙發上爬起來,抄起手機打算扭頭走,剛轉身被男人拽了回去。
鯉生也不管伏黑甚爾在說些什麼了,一股腦“好好好”、“是是是”,見人還不撒手,乾脆捧著他腦袋。
“我會處理好的,不管是惠的事情還是其他。現在是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候,你要不撒手我就報警了,真的報警!”
一本正經地恐嚇其實也很可愛,當事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在試圖睜大著眼睛來保證這一點。
“好啊,”甚爾把人拉得更近,幾乎只能坐在他腿上,“這次又是什麼罪名?”
這狗東西真的油鹽不進!
“放不放手?”
色厲內荏的抗議以伏黑甚爾又咬上他的嘴唇告終,這次貼得更近,男人沒有閉眼,看著青年清澈乾淨的眼眸因為變故而陡然睜大。
他毫不避諱地展露自己陰翳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