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對他期許甚深,他的才幹雖不及楊廷和、楊一清,卻是最受皇上寵信的人,如果他忠心為國,我們自然不妨好好扶持於他,說不定本朝可以象宣德朝‘三楊秉政’一樣,再出個‘三楊幹才’。可是如今聽其言、觀其行,此人雖未必大奸大惡,卻絕不似忠賢臣子呀,你不要再感情用事了。”
李東陽微微笑道:“兩位大人以為我不忍斷了他的前程麼?呵呵呵,我是在想,朝廷中有內廠、無內廠,哪個更為有利?”
謝遷不以為然道:“賓之,你糊塗了不成?你說廠衛幹過什麼有益於朝廷、有益於百姓的事情?有兩廠一衛爭權奪利還不夠,難道還要再添一隻惡虎嗎?”
李東陽輕笑道:“謝大人莫非忘了這內廠之虎,虎視耽耽處卻是稅監司麼?”
劉健、謝遷聽了眼神倏地一亮,謝遷已脫口道:“兩虎相爭……”。
劉健猶豫一下道:“我看楊凌處處避讓,不與東廠爭鋒,稅監司移交內廠是皇上的口諭。有聖旨在手他都不敢去向王嶽開口,賓之對他是否寄望太深了?”
李東陽哈哈笑道:“老大人,若看楊凌平時行事,雖得帝寵,卻向知收斂。可是你忘了他在經筵上那番見識、那番心機;竟令滿朝想要為難他一番的大人們啞口無言了?此人心機見識可見俱非常人,我這所以看不透他,是因為他深得帝恩,原本不必屈居於神機營之內。
當然如果他野心勃勃,想插手或外放個封疆大吏,我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奇就奇在他似乎確實隨遇而安、毫無野心。
他既這般蜇伏隱忍,不露鋒芒,現如今卻大張旗鼓、熱忱於開辦內廠,我才不信他會放過稅監這個灸手可熱的差使用權”,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等著看吧,如果我老眼未花,楊凌異想天開地去聯合什麼車馬行為內廠眼線,十有八九是故意示弱。待他勢力穩定,必然要和東廠奪稅監這塊肥肉。”
謝遷擊掌贊讚道:“妙呀!天下稅賦,三分歸戶部,七分入司禮監,財政大權掌於內廷終是不叫人放心,王嶽年事已高,一旦不在,將來事殊未可料。如果內廠、西廠爭權奪利、兩敗俱傷,我們便可以趁勢發動,將稅賦之權重歸於戶部手中了。”
劉健蹙了蹙白眉,說道:“賓之想得倒是不錯,可是東廠樹大根深,勢力遍及天下,楊凌只憑著聖眷和不成氣候的內廠,有資格挑戰司禮監,挑戰東廠麼?”
李東陽呵呵笑道:“不能,所以我們不但不能進言讓皇上撤了內廠,目前還要明裡暗裡多多幫扶他們,內廠實力越強,他的野心就會越大,但是無論如何強大,他都不可能給東廠造成致命一擊,除非我們給他一種假像:外廷站在他這一邊!”
劉健擊掌道:“好!老謝,給督察打個招呼,叫御使臺的言官們不要尋內廠的麻煩,目前還要大開方便之門,讓內廠有實力從東廠手中奪桃子,呵呵呵,利之所至,二桃便當能殺三士!”
弘治一朝近二十年來,外廷始終壓內官一頭,所以三大學士似乎因此忘世上還有另一條諺語:養虎為患!
…………
兩個月,僅僅兩個月,內廠的勢力發展遠遠超過楊凌自己的預料。他原本估計內廠一開,司禮監、東廠、錦衣衛和外廷文臣們決不會視而不見,風刀霜劍勢必不絕於途。
所以他以八百里快馬將吳傑、黃奇胤請回京來,自行設定了內廠官職,吳傑任大檔頭,黃奇胤、於永任二檔頭,連得祿等三位都司官任三檔頭,柳彪、楊一清任掌刑千戶,餘者按百戶、司房、辦事,番役全面改制,一切安排妥當後,自己天天跟在皇帝身邊,準備靠這棵大樹應付可能的種種攻擊。
不料東廠一直沒有聲息,朝中文官和御使臺也突然沒了動靜,倒讓楊凌白擔了一番心思。吳傑這些年來雖在錦衣衛中不受重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