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莫夫人從布政使衙門回來,那神情步態有些差異,普通人雖看不出差別,高文心卻看出了端倪,她瞧那位莫夫人臉頰酡紅、眉膩如水。步態有點綿軟柔媚。不由得暗暗吃驚。
以她學醫對人體的瞭解,深知一個女子神情步態忽然出現這種異狀,必是剛剛行雲布雨,與人有過合體之緣。
莫公公是個閹人,又隨同楊凌共遊太湖,莫夫人獨自從布政使衙門回來,居然眉眼含春,似剛剛與人做過茭歡之事。難道她不受婦道、瞞夫偷人了不成?
高文心枕著手臂怔怔地想了半晌,才幽幽一嘆:“算了,這事雖然有傷風尚,畢竟是人傢俬隱,要我說與老爺聽,也羞於出口,自己的事還操心不過來,還管人家地閒事做什麼?”
“唉……老爺明明對我……對我也有情意,為何不肯接受我呢?因為我是奴婢身份?不!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他說有個秘密,到底他有什麼樣地秘密,竟使他不肯接受我呢?”
高文心躺在榻上,耳聽得河水滔滔,心潮隨之起伏,這一路輾轉反側,不斷地想著這個問題,竟是始終難以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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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鹽官鎮地鎮海塔下觀潮亭內,楊凌披著墨黑色大氅站立在亭中,高文心俏立在他身後。莫清河、莫夫人、張天師兄妹、以及鹽運使閔大人、本地駐軍種千戶和本地幾位大鹽商也陪在一旁。
閔文建迎著風浪,哈哈笑道:“楊大人,海寧八月份時的大潮高達數丈,濤聲如雷,極是壯觀,此時來看,可要遜色一些,不過你難得來一趟,怎麼也要瞧瞧才是。”
雖說閔文建並無攀附權貴的念頭,但是二人的交情非淺,如今自己的故人在京師做了這麼大的官,又專程趕來看望自己,心中榮耀歡喜也是常情,所以神色間甚是喜悅。
楊凌這次來探望,其實除了拜訪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閔縣令,心中另有一番打算。他已派人回京向皇上稟報龍山衛指揮使司畢春和關稅鎮守袁雄的不法行為。
畢春昔日在雞鳴驛時他就已經見過,深知此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地,尤其他近兩百人的親兵衛隊,個個驍勇善戰,而且對畢春忠心耿耿。至於袁雄,到處開設稅卡,手中有一群亡命之徒,也不會是束手待斃的人物。這兩人地罪名一坐實,便是殺頭大罪,不能不防他們狗急跳牆。
楊凌未出京時便聽吳傑彙報過,江浙曾有犯了死罪的將官乾脆領了親軍殺官造反,搶了軍械逃進大海加入了海盜,如果皇帝下了旨意叫自己拿人,自己也不知道附近衛所的將領是否與畢春沆瀣一氣,為了不走漏訊息勢必不能用他們的人。
若是隻帶著自己這三百親軍衝入還有近三千人的畢春大營,萬一畢春橫下一條心來,自己彈壓不住,恐怕要遭反噬。所以上次一聽說閔文建這裡有支護鹽官軍,大約三百多人,戰力比普通衛所還要高明一些,楊凌便上了心。
他派柳彪打聽,得知這裡還駐紮有一個千戶所。說是千戶,其實也只有五百多人,兵員缺了一半,但是緊要時大可請了聖旨,奪其帥取其軍,由閔文建把這支軍隊也掌握在手,配合他抓捕畢春和袁雄。
楊凌此來,以閱兵為藉口,要閔文建和種千戶把三百護鹽兵、五百衛所官兵全調到江邊。想待觀潮之後先讓他們演習一番,瞧瞧他們的戰力。
楊凌有督察文武百官之責,又是皇帝侍衛親軍統領。這樣小規模的考察軍隊戰力,雖未請旨,也不算逾矩。
莫公公擾著袖子站在一邊有點意興索然,這次楊凌突然改道造訪海寧,事先並未讓他知道,他心裡多少有點不悅,加上十月的海潮比起八月要遜色許多,他也沒有興趣一觀。所以站在靠後避風地位置並不上前。
那幾個大鹽商都在他管轄之下,不免陪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