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麼!”安德海一把抓住那個太醫的領子,雙眼通紅盯著,“馬上給我拿最貴的藥,御藥房裡的藥全部拿出來,拿出來好好醫治!”
太醫苦著臉無可奈何,只好轉身出了內室,吩咐御藥房的小太監,“把安公公帶來的雪參切片濃濃得煎一碗來,準備等下吊命。”
武雲迪悲傷得望著帆兒,“福晉,”說了一聲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眼眶慢慢得紅了,帆兒長長得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散亂,卻還是帶著爽朗的微笑,只是微笑似暮春的杜鵑花,熱烈之餘慢慢得在枯萎了,“我不中用了,老爺,你去把大姐兒抱來。”太醫拿了雪參湯上來,武雲迪仔細得餵了帆兒幾口。便起身去抱大姐兒,丫鬟們還在止血,也被帆兒揮手退了下去,“小安子。你去請那個人來!”
安德海伏在床前,聽著帆兒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忍不住叫喊了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帆兒姐姐。你這會子了,還想著這些做什麼!”
“不,小安子,你快去請來。”帆兒微微搖頭,只是用懇求的眼神望著安德海,以前兩人在宮中的時候,凡是帆兒若是做錯了什麼,或者想要什麼東西,只要露出這樣懇求的眼神望著安德海,安德海就沒有不應允的。如今再露出這樣的神色,安德海跺跺腳,抹了抹眼淚,“我這就把人叫來,帆兒姐姐你放心,若是人不肯,我綁也要把人綁來!”
帆兒似乎是喝了雪參湯的緣故,又似乎是知道那人要來,精神煥發了起來,滿面通紅。連連叫丫鬟來梳妝打扮,安德海見她似乎是迴光返照,也不敢勸阻,只是叫丫鬟速速打扮。丫鬟們含淚給帆兒梳妝,武雲迪抱著睡眼朦朧的大姐兒進來,奶孃抱著新生兒進來,武雲迪見到帆兒如此,強笑道:“這會子梳妝作甚,等到你出了月子。再美美得打扮才是。”
帆兒搖了搖頭,等到梳妝完了,又想掙扎著起來換衣服,雙手一撐,天旋地轉,這才歇了這個心思,大姐兒雖然年少,可畢竟見到自己額孃的不妥當,又見到素來開朗的父親一臉悲色,忍不住就放聲痛哭起來,帆兒抱住了大姐兒,撫慰一番,又讓奶孃帶出去,這會子,安德海去請的人到了,丫鬟捲起簾子,衝進來了一個青衣少女,目瞪口呆得看著室內眾人,正是馮婉貞。
帆兒見到了馮婉貞,似乎一塊大石落了地,臉上的血色迅速得退去,倚在武雲迪懷裡,輕輕說道:“我是不中用了,老爺,不過如今我死了也甘心,武家有了後,我這麼些年從丫鬟到了武家的女主人,這樣的日子在沒有入宮之前,我是想也不敢想的,如今這些日子,我要謝謝老爺。”
“老爺這樣的英雄好漢為了我,一直不肯納妾,我心裡實在是愧疚的很,成親這麼些年,一直無所出,沒有給武家留個男丁,如今有了,我死也瞑目了。”
“帆兒,”武雲迪低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成親當日就出徵去了,沒有能陪你,沒曾想沒過幾年日子,我又去了西邊,若是知道如今,若是知道如今,哎,我應該多留在家裡陪你的。”
“不用說這個,我心滿意足了,只是有些事我還放不下,”帆兒抬起了頭,對著馮婉貞招手,“縣君,請您過來。”
馮婉貞依言上前,帆兒拉住馮婉貞的手,馮婉貞喊了一聲,“福晉”帆兒吃力得把馮婉貞的手交在武雲迪手裡,馮婉貞大驚,連忙抽手,沒曾想帆兒這時候力氣極大,死死得按住了兩個人的手,“妹妹!”帆兒的氣息越來越急,“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想成全你,只不過,之前老爺不鬆口,說實話,”帆兒自嘲得笑了一笑,“我自己也是嫉妒!所以我不願意你來這裡,如今我不中用了,厚著臉皮,將老爺交給你了。”
武雲迪默默流淚,低低得喊了一聲帆兒就不再說話,馮婉貞滿臉通紅,“福晉你這是做什麼,萬萬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