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所為何來。
不過,她說錯了一事——他的情愛是磐石、是堅定青玉,絕不會如輕煙飛散。
“姑娘願意的話,在下願侍姑娘為上賓,延請姑娘進百草堂,一起為京城百姓盡心。”他轉開話題。
“不。”她別開臉。
“姑娘心無大志?”他還想勸說。
大志?像華陀,流芳百世?算了,能安順一世,心已足,何必拿百世來為難此生。
她冷哼,擺明看不起他口中的“大志”。
“姑娘面前,在下顯得膚淺。”他唇邊笑意漸濃,這女子,非爾爾。
看著他,曲無容笑不出口,她有滿懷舊恨。
她低頭,把他的身影自視線中推離,舉箸,她夾起一筷子青菜擺進碗裡,準備入口時,冷剛端出熬好的鮑魚湯。
“青菜太冷,姑娘先用湯。”
她沒反對,端起湯慢慢品啜,斯文秀氣。
就這樣,一個靖遠侯、一個冷剛,兩個高大男子站在她身邊,靜看她吃飯。
第三章
皇太子病情漸有起色,而緝查兇手的行動也在持續當中,宇淵被委以重任,足見當今皇帝對他的重視。
早晨,太子寢宮靜悄悄,靜得連根針掉落地面都聽得見,宇淵和冷剛站在桌邊,吉祥如意隨侍在殿下身側,眾人屏氣凝神,看著曲無容執針。
曲無容將針插入皇太子十指指尖,拔出針,在傷口處敷上黃色藥粉,然後泡入酒水中,眼見黑血一點一點滲出,溶入酒裡;滲出的黑血帶著強烈腥臭味,不多久,澄澈酒漿轉為墨黑。
半個時辰後,如意取來一缽新酒,曲無容重複同樣動作,然這回,流出來的血已漸漸變成殷紅色。
這診療過程,吉祥、如意已看過數回,但每次看,仍忍不住心驚膽顫。
曲無容按按皇太子的脈搏,點頭,再放幾次血,他身上的毒便可除盡。
冷剛遞來帕子,替她抹去額間薄汗,扶她走至桌前。
曲無容提筆寫下藥單,交予宮女,吩咐三碗水煎成八分,服二帖。宮女拿了藥單下去辦事,曲無容則起身準備回房安歇。
“姑娘請留步。”皇太子喚住她。
“有事?”
曲無容回頭。不屈膝、不請安,在皇太子面前,她擺足大夫架式。
“可否請教一言?”
“請說。”
猶豫半晌後,太子開口:“姑娘為何終日以白綢蒙面?”
“我的臉曾受重傷,為怕駭人,故以白綢覆面。”她的語氣輕淡,聽不出特殊情緒。
她的答案引來宇淵側目。
說謊,他分明見過白綢下的臉蛋,不僅完美無缺,更是豔光照人。他不懂,曲無容為何說謊,凡女子有機會在太子面前露臉,誰不爭先恐後?
突地,宇淵想起她的藏私論,想起她的“終朝聚財納寶,集到多時,命終了”,對啊,她視金錢名利如糞土,這種女子怎會想露臉?說不定,就是把後位雙手捧上,她也不會多瞧一眼。
宇淵無法不欣賞曲無容,她的清新脫俗、她的冷漠淡然,樁樁件件都吸引他。
“不唐突的話,可否請姑娘取下綢帕。”皇太子按捺不住好奇心。
她瞪視他一眼,語帶寒冽:“是很唐突。”
轉身,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太子寢宮。
“我想,我把她惹火了。”太子苦笑,對著好友宇淵道。
“可不是。”
曲無容非普通女子,誰是帝、誰當王,在她眼中皆一樣,說不定她醫平民百姓還比醫太子皇帝來得盡心。
“母后喜歡她,想我納她為妃。”
“殿下意願呢?”宇淵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