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了?是吸太多她說的百日草?宇淵皺眉。
冷剛端來參茶。
無容假意沒看到他,旁若無人地一小口、一小口喝著參茶,不多久,參茶飲盡,冷剛馬上轉回房,屋裡,他用小火煨著鮑魚湯,晚膳之前,得先喝上半盅。
“姑娘身體不適?”宇淵殷勤。
“不勞公子費心。”他的熱臉貼上她的冷麵,她不想交談。
他盯著她慘白神色,是不是該讓司徒先生來替她看診,或者找兩個御醫過來?宇淵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姑娘對於毒藥認識很深?”宇淵忍不住發問。
他告誡自己別在她身上尋找穎兒的影子,可是午後那場談話,曲無容說起皇太子病情時的自信自若,簡直與穎兒一模樣。
她靜默。
“早上姑娘使毒退敵,司徒先生為禁衛軍診斷,說那是很高明的毒物。”
退敵?說得好,他也知,她與他是敵非友。
“姑娘方才為皇太子診治,一口道盡病情,姑娘擅毒?”
不得答案他不走是嗎?
寒目斜過,她冷淡道:“我對毒藥認識不多,早上使的毒物是旁人所贈,而皇太子的病症,我曾在行醫途中見過一回。”
“這麼古怪高明的毒也能教姑娘碰上,姑娘肯定見多識廣,難怪司徒先生對姑娘諸多推崇。”他道。
“這毒不算高明,高明的毒物無形無色,中毒者日漸虛弱,大夫遍尋不出緣由,只當中毒者命也運也,時辰到,本該歸陰。而百日草的中毒跡象太明顯,任何醫者見了,很容易發現問題所在。”
糟,她露出本性,每每談起毒物,便忍不住賣弄。
“姑娘這話欺人。”宇淵微笑。
“怎說?”她又欺人了?錯,這世上,她欺人少,人欺她多,怎每次算算說說,弄到最後總編派成她的錯。
話題開啟,她從不得不回話,變成一句句接說。
“依姑娘說詞,難不成宮裡御醫全是庸材?”
“是他們被豢養太久,不去學習新東西。”世界何其廣闊,多少疑難雜症考驗著醫者智慧,光是待在京城一方小小天地,能學到什麼?
豢養?既露骨又刻薄的言語,不過,這話說得真好,御醫們熟讀醫書,用以治療皇親高官,自然比不上游遍五湖四海的醫者親身見識。
“姑娘可知,司徒先生是百草堂的主事。”
“聽說了。”也知道百草堂的老闆是眼前的靖遠侯爺,對京城、對皇宮也對眼前靖遠侯,她比他所知的更熟悉。
“司徒先生對姑娘的醫術讚不絕口。”
“承蒙先生不棄。”提起司徒先生,她臉色稍微和緩。
“司徒先生告訴我,他已和姑娘接觸過,姑娘同意他到竹林一起切磋醫術。”
“是。”
“你不怕司徒先生偷學姑娘的醫術?”
“醫術本該讓人學習,以治癒更多病患。”偷學?哼!狹隘眼界。
“姑娘無私。”
“人壞就壞在有私,人人想藏私、想把好處盡往囊袋裡收藏,於是商場競爭、勾心鬥角;於是手足相殘、血親互傷。卻沒想過,終朝聚財懷寶,集到多時,命終了;人人都搶功名,十年寒窗爭一夕,請教,古今將相何在?不過是荒冢一堆,草沒;男子皆想嬌妻美妾,日日枕邊說恩愛,今日望夫崖、明朝相思難,豈知光陰荏苒,再多情愛也如輕煙飛散。”她的口氣似針鋒相對、似指責,口口聲聲全在細數他的錯。
曲無容的話教宇淵深思。
她沒說錯。當年伯父為一己私,弒弟媳、圈侄子。而他,聚金納銀,納不了心中快意,汲汲營營的下場是什麼?是換來一場懷疑,懷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