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沒臉沒皮地去求,還不知她是怎樣的心思,多半,是要嫌他出身不好的。
選了日子,收個小侍算不上多正式,只不過多置辦幾樣酒菜,一塊紅蓋頭就打了。聽小凡說,景青已經給裴寧生了個女兒,像極了裴寧,她對夫郎女兒兩個都寵得很,算起來,景青竟反倒是他們三個人中日子過得最好的。有一心一意對他好的妻主,還生了女兒,後半生都有保證,不像他,若是不抓牢這個機會跟了唐洛書,恐怕哪天病了死了都沒人掩埋。
死了那點亂七八糟的小心思,正正經經開始盤算日子,一直塞在枕邊的那一塊料子,也被扔到了床底下。唐洛書叫他出去見客的時候,他甚至有點擔心唐洛書是反悔了,想要把他送給別人了,還特地打扮了一番,弄成往日裡她最喜歡的模樣。
可是到了外面,看到的竟是夏初妝。她帶了一個黃背的說媒相公,指著身後的幾口箱子和唐洛書說話。
唐洛書看了看他,便招手讓他過去:“這位夏小姐今兒上我這裡來提親,要說和的是她自己和你,她想娶你做個偏房。按道理來說,我的確就可以給你做了這個主,不過既然你也在,我就叫你來問問,你自己的意思,是願意嫁給她,還是不願意啊?”
唐洛書隻字不提先前說過要收了他做小侍的事,只問他願不願嫁,夏初妝站在一旁,似乎有點羞,又有點惱,視線一直停在他身上,好像只等他點了頭就會把他娶回去。
他呆愣愣地站著,幾乎每次看到夏初妝,他都特別窘迫,一次是被布料行的店小二羞辱,二次是陪著唐洛書出去時在酒樓偶遇,當時他正巧笑著討好一個醉醺醺的女人,三次,便是現在,他扮成唐洛書最喜歡的樣子,來應對她的求親。
居然,這麼荒唐。
只要有一點點理由,他都可以不要臉地說服自己,他還是不錯的,他還是可以嫁給她的。只可惜,看著自己一身妖嬈的裝扮,再看向唐洛書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怎麼也點不下這個頭。
想嫁給她夏初妝做偏房的人,恐怕多了去了,只可惜,他如今的模樣,恐怕連條件最次的也比不上了。
不只是夏初妝和媒人,就連唐洛書都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拒絕。他一扭頭便出了屋子,留下怔愣的一屋子人,忽然覺得自己又好笑又可悲。
不知道怎麼回事,夏初妝竟執意留下了那幾箱子聘禮。大概是那幾箱子東西實在合了唐家老爺的心意,到了晚上,唐洛書的正夫和唐老爺竟都來勸了他,要他就此答應了,嫁到夏家去享福。
“人家夏小姐說了,她還沒有正室,你嫁過去,雖然只是偏房,卻沒有人會給你氣受的,”唐家老爺已經上了歲數,幾句話顛來倒去地說著:“她還說,她爹孃雖然不許她娶你做正夫,不過她家還沒有主夫公公的,她又有自己的宅子,你也不用到公公面前立規矩,只要好好和夏小姐過日子就成了。日後生下一女半兒的,時間一長,她也就有機會把你扶正”
“我”
“這麼好的事,你是提著燈籠也別想找著二回了,”唐洛:“跟著她不比在咱們家做個小侍好?你看早年嫁人的資料來源,如今不就生了女兒光光彩彩地過著日子麼?你身子至少比他乾淨,還不趁這個機會趕緊嫁了,你要不肯嫁,我也懶得跟你扯,改明兒就直接把你打暈了送過夏府去。”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一會兒,見他一直不說話,終於起身走了,臨走還吩咐人把夏初妝留下的一口箱子抬了進來:“這是她關照了給你添妝的,免得你自己覺得寒酸,覺得委屈。”
他枯坐著,直等得蠟燭快要燒盡了,還是動不了身子,老天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給他一點甜頭,再給個更大的苦果子,再給多一點甜頭,那後面,是不是又一個更大更大的苦果子呢?
僵坐了半夜,眼看著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