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回話道:“房東家,是我。”
“哦,裴寧啊,進來吧,”房皓的聲音從裡間傳來,裴寧隔著屏風看到屋子裡一個人影動了動,似乎是把床上躺著的房皓扶了起來,便輕道了聲“打擾了”,繞過屏風進去。
“房東家,聽聞你染了風寒,裴某心下不安,只是這幾日外頭事忙,都未及來探望您。”裴寧見在一旁服侍的竟然是林秀,想起方才房啟揚匆匆離開的樣子,心裡不由疑惑,面上卻也只是對房皓的病勢關切了幾句。
“哎,人老了,”房皓嘆了一聲,藉著林秀的扶持靠坐在床邊,一邊示意裴寧坐下來說話:“最近談的幾樁生意,也不曉得是出了什麼差錯,到現在也沒談攏。好在你手頭還有活,一時還不至於斷了進項。”
“是啊,買賣麼,總是談來談去,談得攏當然好,談不攏也是常有的事。房東家不必太憂心,早些把身體養好了才是當務之急呢,”裴寧勸了她一句,見林秀在一邊默默打理,一言不,也有點摸不著頭緒,只朝房皓笑道:“表小姐也在”
“嗯,啟揚外面應酬總是多多虧了她照顧我這個越老越麻煩的人了。”
“姑母說的是哪裡話,阿秀從小就是您拉扯大的,姑母身體不適,我自然應該侍奉湯藥。”
“房東家您好福氣呢,那在下就不多打擾了,您歇著,養好了身子,生意自然也會好起來。”
“呵呵,裴寧你可真會寬我的心,”房皓笑了笑,面上表情有點說不清的感覺,轉頭朝林秀看了看:“阿秀,你替我送送裴寧吧。”
“不用我”
“走吧,裴小姐。”
裴寧婉拒的話才說了一半,林秀已經放下了手裡的碗走上前來,跟在她身邊向外走,裴寧也不好再拒,只順著她的意思一道出了門。
“表小姐,送到這裡就好了,房東家那裡還需要您照顧,就請回吧”
“我出來的時候,就有人進去了,”林秀溫文地笑了笑,一邊緩下了步子:“裴小姐,今天是我夫侍的祭日,你可有空陪我喝上一杯?”
裴寧驚了一下,自她在房家走動以來,從未聽說過林秀娶過夫郎,乍聽林秀這一說,不免生疑,慢慢停下了腳步:“表小姐說笑了,前幾日在下還聽城東店中掌櫃的說起表小姐尚未婚娶,就已經高中了進士,並不曾聽聞小姐有過夫侍再者,裴寧何德何能,敢當表小姐之邀共飲”
“怎麼不能,”林秀面上神情頓住了,眼裡的溫和慢慢退去,變得有些淒厲,伸手拉住她往外走:“走走走,這就陪我去喝個痛快”
裴寧被她一路拉著,怕引起府中人注意,再鬧出什麼事來,也不好怎麼用力掙脫,只得跟著她到了一間酒樓。林秀熟門熟路地要了個二樓臨街的小間,就打了小二出去。裴寧見她又恢復了往日有禮的樣子,心裡卻知她並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沉默地瞧著面前的酒杯。
“你是不是不懂我叫你來做什麼?”
林秀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舉杯一飲而盡,才扯著衣袖抹唇。裴寧看了她一眼,對她不時變換的模樣有些惱,只抬手擋開了她遞過來的酒壺:“表小姐若是要追思先人,不妨一壺清酒,一束白菊,去故人墳前一祭。”
“哈哈哈你以為我不想麼,可我要到哪裡去尋那麼一座墳?”林秀笑起來,面上卻漸漸染上哀傷:“你說得對,我還沒有娶夫,他都還不是我的什麼人你說,我去哪裡祭他,我拿什麼祭他?”
“表小姐,裴寧不知”
“別這麼冷淡,你聽我說完再走不遲,”林秀見她起身要走,伸手格了一下,硬是把酒壺塞給她:“我有一樁生意要跟你做呢,要是做成了,你就不必再受當日知府後院那等羞辱瞭如何?這個籌碼,可值得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