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苦了?哪家夫郎不都是這樣的麼,”舒景悅不以為意地搖頭,見舒陽已經進來了,便伸手招呼她:“來,今天做了你喜歡的菜。”
“小舅最好了,”舒陽歡呼了一聲,跑過來坐下,一邊朝裴寧扮了個鬼臉,才轉向舒景悅道:“小舅,淺音姑姑說她和我孃親是故交,是真的麼?”
“嗯?”
“淺音姑姑說她和孃親是在一個學塾裡讀書的”
“大概是吧,阿姐外面的事我也不知道,周夫子像是也到家中來過,我不記得了,”舒景悅含糊地回了一句,用筷子點了點她的碗:“快點吃飯,過會兒該涼了。”
裴寧聽著他們兩人說話,見舒陽臉上藏不住的期盼神情,也知道她定是很想知道母親的舊事,奈何舒景悅卻是全然不想提起的樣子,便順著他的意思,開了口岔開了話題,問了舒陽功課上的一些事,讓她早些回屋裡去溫書了。
“小陽孃親的事,你總有一天是要告訴她的,現在又何必這麼瞞著她?”
“你、唔,你不知道阿姐她反正那時候的事我也說不清,阿姐去得早,就只有小陽這麼一個女兒,爹一直都跟小陽說阿姐有多好多好的我也、我也不想讓她知道”
“不想讓她知道什麼?”
“就是那時候阿姐兩三次都考不中,爹總還是要她去考,後來家裡不好,才把我給了唐家”
舒景悅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裴寧想起未成親前,他以為自己要考科舉時那種複雜的表情,後來她也只以為他是怨長姐不踏實養家,卻不知道他竟是因為父親要供姐姐讀書而被賣進唐家的。見他臉上有點悽苦,心裡也只覺得痛惜,起身到他身邊抱了抱他:“你怕小陽知道了這事會跟你生疏了去?”
舒景悅被她引開了思緒,想到從小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甥女,表情慢慢柔和起來,略點了點:“這事情你不要跟她說,她小孩子家家的,哪裡懂那麼多。知道了怕是要鬧脾氣的。”
“我心裡有數,你放心,”裴寧知道舒陽一直以為她母親對舒景悅是寵著護著的,若是讓她知道舒景悅被賣進唐家正是為了她母親,恐怕她心裡一時承受不了這“顛覆”的真相,因此點頭答應了,照顧著舒景悅到院子裡走了一會兒,便陪他躺著:“你也別擔心,小陽慢慢也懂事理了,就算以後知道了,咱們好好跟她講,阿姐是阿姐,她是她,你絕不會怪她怨她就是了。”
舒景悅已經有點犯困,跟她說起了以前的事,心裡倒不像從前想起來那樣堵得難受,眯著眼看了她一下,點點頭伏進她懷裡:“裴寧小陽跟我們以後的孩子是一樣的,不會變成房啟揚跟林秀那樣”
“當然,”裴寧親了他一下,在他腹上拍了拍:“小陽以後怕是比我們還寵這小傢伙呢。”
舒景悅極輕地“嗯”了一聲,這才安心地睡過去,裴寧看著他好一會兒,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幫他拉上被子,她的這個夫郎,對舒陽的上心恐怕比對腹中胎兒的還要多,方才那一句話,帶著保證和期許的感情,隱約也是在害怕她會對舒陽不如自己孩子好呢
房家的情況正像裴寧猜想的那樣,房啟揚和林秀幾乎是從各個方面卯上了,甚至林秀都已經考中了二榜進士,眼看可以放官了,還是不肯丟開房家的事。
房皓好像真的是兩面為難,既不願讓親生女兒丟了房家的生意大權,又不想真的狠狠打擊林秀暗地裡培養出的勢力,一來二去,竟然在家中一病不起了。
裴寧過府探望她的病情,剛進門就遇上了匆匆打簾出去的房啟揚,正要招呼,她卻連瞥都沒瞥過來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外去了。裴寧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誰在外面?”
裴寧回神,聽到房皓帶著喘氣聲的問話,忙上前一步,挑開簾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