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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是這時代的男子們得以在妻子兒女們面前高高在上的理由,因此他們斷然不會將參與的權力讓出來。
而她,是個異數,特異到別人無法打壓、無法抹殺、無法漠視。
做這個時代的女人真是辛苦……不過那些女人們也許正嘲笑著她沒有“依靠”,只能“可憐地”跟著低下計程車兵們出生入死吧!所以他的妻妾們嚴格禁止女孩兒與她接近,就怕她灌輸“不好的”想法,難以教養出沒有意志的順從女孩來。
“桑瑪嬤嬤,額娘們叫我不要和你來往。”
弘曆已經不止十歲了,不過還是個孩子就是。這讓她想起初見十六阿哥的時候,那個小少年也是這個年歲。“那你阿瑪說什麼?”
“我沒敢問阿瑪。”
“哈哈呵……”桑瑪笑開,“四阿哥,別對我說謊。”
“……阿瑪讓我跟你學學關心民生、不畏艱險……辦事細緻——”
“除了好話,還有別的吧?”
“……呃,說我大了,不該再跟著你……阿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嬤嬤?”他覺著很奇怪。
“意思是男女有別。以後你也不能隨便去後院,得通稟了才能進。”
“額娘和福晉也是嗎?”稚嫩的臉蛋皺了起來。
“你總得讓她們有時間打扮一下呀,女人們都會在兒子面前有個好模樣的。”
“桑瑪嬤嬤也是嗎?”
“……我又沒兒子!何況你連我摔下馬的樣子都見過,又何必窮講究!”
“哦!桑瑪嬤嬤不打扮也很好看的!”
所以,孩子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呵呵,四阿哥,你真會說話!”心情大好地親了他一口,滿意地看著他迅速漲紅了臉。“好了,要聽打仗的故事嗎?”
“要!要——”騎馬打仗,多威風啊!他對驚心動魄的實戰極有興致,而對歌功頌德的神話也早沒了胃口,只想聽聽最真實的一面。“十四叔打了勝仗回來,大家都圍著他,好羨慕啊!”
“十四貝子又沒見過戰場上成百上千的死屍和傷員,有什麼好羨慕的!倒是真正流血流汗流眼淚的將士們,在高原上冷得要命也沒有足夠的棉衣禦寒,而拼死得來的功勞,又都算在那些什麼事也不用做的宗室貴族老爺少爺們頭上!這叫前線的將士們怎麼不寒心?!”
也許說得過頭了些,十四貝子對彈壓青海蒙古各族、籌集部分軍需物資頗有建樹。但打仗的時候他可是在後方,南路大軍的奇襲拉薩的勝果他也沒什麼份。
弘曆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她講的是什麼,默了會,才說:“不到實地去,還真的不知道呢,是不是,桑瑪嬤嬤?”
“對啊!我不自己去藏區,還不曉得很多事情……我們今天講飛奪三巴橋的戰鬥好不好?”
“好!”
* * *
有些俊美的人,一旦不再年輕就難以復見昔日風采;而有些人,即便上了年歲,還是雍容氣度不減——八貝勒就是這樣的型別。
諷刺的是,他跟他的四哥與十三弟、十六弟,正親切談笑,其樂融融,讓人有著天家也重親情的感覺——可惜是錯覺。
那各自的眉眼深處,正是警惕與防備。
桑瑪放下馬車的簾子,學著一般有身價的婦女、不讓人窺見真面目——這樣嚴格的男女區分,倒是很適合眼下的場合。
一堆所謂的宗室貴戚齊聚,道行深的能把仇人演成親人,道行淺的言語裡就挾槍帶棍的。相信即使如康熙帝本人也覺著不怎麼舒服罷!
不想再繼續參觀下去,桑瑪招呼車伕回山莊去。當然回去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車子重新翻修,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