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碘酊一滴滴地滴進去消毒。
沉澱一刻鐘後,鍋底積沉了一層白色的水垢,水體卻變得乾淨清透,連那些透明的小肉蟲也沉到了水底。眾人砍開竹筒當作水瓢和杯子,小心地從水體上層舀著喝,味道算不上甘甜可口,卻不用擔心喝了髒水致病。
吃過午飯,白棲墨繼續撐船,其他人便在艙中抱膝而坐,合著眼假寐。晏寒江側坐在船舷上,讓邵宗嚴在氣墊椅上躺平了,倚在他懷裡睡一會兒。蒼狼本想也讓元暮星靠著他,可是才剛伸手心上人就跑船舷上坐著去了,對面那個恐怖的神仙也睜開眼冷冷看向他,頓時打滅了他所有旖旎念頭。
又撐了不久,白棲墨忽然停了下來,將竹篙深深插入水裡,叫醒眾人:“前面有官船擋路,正一條條地甄別船隻呢,咱們過不去了。”
元暮星“噌”地站起來,手打涼棚眺望江水盡頭,果然也看到了一排高大的樓船,頭尾相接,橫跨整座江面,堵得就好像高速收費站一樣嚴。
這怎麼走!他連忙看向客服大神,希望他能立刻呼風喚雨帶他們飛過去。
這個當然不能有,邵宗嚴才剛從淺眠中醒來,眨了幾次眼才醒過神來,聽他們說了下游有樓船封江之事。
不好辦啊,江都被鎖了,陸上怕也一樣難行。他下意識摸了摸晏寒江的大腿,一股清涼便從手心直抵大腦,於是他又把側臉埋進去蹭了蹭,蹭到頭腦澈底清醒,才懶懶地坐起身來,毫無羞愧之意地說:“上岸,我把竹筏收起來,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晚上再走。”
“晚上他們就不鎖江了?”元暮星期盼地問道。
“晚上收放竹筏就不顯眼了,盤查的也會比白天鬆一些,過了關就能順行幾十裡,比走陸路更快更輕鬆。而且陸路也不安全,咱們不能總指望有認得你、有良心的人放咱們過關。”他負手望向下游幾乎堵寒江面的軍船,清楚地看到有士兵舉著畫像和往返船隻上的人對比,看到相似或可疑的就直接拉上船,比陸上那些甲兵更急切、不講理。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有權有勢便能指使千軍為自己的私慾而動,逼得他的客戶想回家都不行。手握權柄,就能把給他立下功勞的客戶關在後宅當禁臠,只給一個夫人的虛名,便成了對他天大的恩賜。
既然如此,那就也剝去他藉以得到權勢的身份,讓他體驗一下客戶之前感受的無力、無助。
白棲墨幾下便將竹筏撐到岸邊,趕了兩匹馬下去,硬將筏子撐到泥塗上,抬眼問他:“接下來怎麼走?”
“不走了。”邵道長扛起客戶輕身跳到實地上,遙遙指著小路盡頭一座農家院落,神色語氣都冷若凝霜:“去那邊借住一天,我要煉藥。”
第57章 第五次救援
他要煉藥?
他要煉什麼藥?
他居然還要煉藥!
這人隨手拿點硃砂和古怪膠水就能混成水洗不去、摳挖不掉的硃砂痣,要是真開爐煉丹,究竟會煉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來?
懷著對未知的恐懼,二人再度上馬,跟著邵道長走向那座破舊的農家小院。
院子主人是一對老夫婦,兒子長年在河上拉縴,日子過得很是清苦。邵道長給了他們幾塊碎銀子做房錢,兩人便什麼都不問,將自家日常住的正房讓給他們,自己睡到偏房去。
主屋其實也不大,正面牆邊擺著供桌,東壁貼著一張木床,剩下的地方勉強擺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五個大男人擠進去,轉身都轉不開。蒼狼嫌屋裡悶氣,進去沒幾步便退出門,揮揮手道:“你們待著,我就在院子裡歇一會兒。”
屋子裡地方實在太小,就是少了個人也騰挪不開。邵道長便把傢俱都收進救生包,只剩下張木床給客戶休息,然後一伸手,把那隻半人高的青銅藥爐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