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去擔任法律訴訟的代理人;於是就開始練起口才來,在家裡老是跟孩子們高談闊論。五天前他在民事法官們面前做過一次講話。可是他為誰辯護?不是為老太婆,她曾經央告他,請求他,有一個放高利貸的無賴向她勒索了500盧布,這是她的全部財產,可那無賴把它佔為己有。他卻為這個放高利貸的猶太人扎伊德列爾辯護,就因為這傢伙答應給他50盧布……”
“如果我贏了才給50,如果輸了只給5個盧布,”列別傑夫忽然用跟剛才完全不同的聲調解釋說,彷彿他從來也沒有叫喊過。
“嘿,他就胡扯一通,當然,現在可不是老套的制度,在那裡他只受到人家的嘲笑。但他卻滿意得很;他說,鐵面無私的法官先生們,請你們想想,一個境遇淒涼的老頭,經常臥床不起,靠誠實的勞動為生,正要失去最後一塊麵包。謂你們想想立法者申千句明哲話:‘讓仁慈主宰法庭。’你相信不,每天早晨在這裡他就向我們反來複去講這兒句話,就像在那邊說的一模一樣;今天是第五次了,就在您光臨之前還在說,他是那樣喜歡這段話,孤芳自賞得不得了,還打算為什麼人辯護呢。您好像是梅什金公爵吧?科利亞向我談起過您,說至今世上還沒有遇到過比您更聰明的人……”
*1868年3月商人熱馬林一一家六口被18歲的中學生維托爾德·戈爾斯基所殺,作者認為兇手是受“虛無主義”思想的影響。
“是的,是的!世上沒有更聰明的了!”列別傑夫隨即附和說。
“嘿,這一個是撒謊。科利亞是愛您,而他是巴結您。我則根本不打算奉承您,您會知道這點的。您可不是沒有理智的人:您倒評判評判我和他;喂,想不想讓公爵給我們評怦理?”他轉向舅舅問。“我甚至很高興,公爵,您來得正好。”
“想!”列別傑夫毅然喊了一聲,又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下重又開始慢慢挪近前來的聽眾。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公爵皺了下眉說。
他真的在頭痛,而且他越來越確信,列別傑夫是在矇騙他併為能延緩談正事而樂滋滋的。
“我來說一下事情。雖然他滿口謊言,我是他的外甥這一點,他沒有撒謊。我沒有結束學業,但是想念完它並且將堅持實現自己的意願,因為我有性格。為了實現這一願望,暫時我找到了鐵路上月薪25盧布的一個位置。此外,我承認,他已經幫助過我兩三回。我曾經有20盧布,但卻給賭輸了。哎,您相信嗎,公爵,我有多無賴,多卑賤,竟把這些錢賭輸了。”
“輸給了惡棍,惡棍!就不應該把錢付給他!”列別傑夫喊道。
“是的,是輸給了一個惡棍,但是應該付錢給他,”年輕人繼續說,“關於說他是個惡棍,我也能證明,這不只是因為他狠狠地揍了我一頓。公爵,他是個被淘汰的軍官,過去羅戈任一夥裡的退役中尉,現在在教拳擊。羅戈任把他們趕走後,他們現在都四處漂泊。但最糟糕的是,我明明知道他,知道他是惡棍,無賴和小偷,我卻仍然坐下來跟他一起賭。賭到最後一個盧布(我們玩的是帕爾基牌)時,我暗自想:要是輸了,就去找魯基揚舅舅,向他鞠個躬,他是不會拒絕的。這很卑鄙,確很卑鄙!,這已經是自覺的卑劣行徑了!”
“這不就是自覺的卑鄙行徑嘛!”列別傑夫重複說。
“算了,別得意,再等一下,”外甥氣乎乎地喊著,“他還高興順。我到他這裡,公爵,向他承認了一切;我做的是高姿態,我沒有寬恕自己,在他面前盡我所能咒罵自己,這裡大家都是見證人。為了佔據鐵路上這個位置,我怎麼也一定得置辦些衣服,因為我渾身上下都穿的破砂爛爛。瞧!這雙靴子!不然的話我無法去上班,要是不在指定的期限去報到,別人就會佔了位置,那時我又一場空,不知什麼時候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