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譁變了?”
“這不可能,蠕蠕帶出門的奴隸和死營之人在帳中從來不發武器!”
“蠕蠕騎兵人數眾多,怎麼可能被手無寸鐵的奴隸所殺!”
幾位將軍脫口而出,直稱荒謬。
“確實如此!”
另一個斥候去的比較近,也肯定了隊友的說法,他說完此句,又接了一句:“而且,屬下覺得有些不對……”
他有些遲疑地說:
“我看著主帳裡,似乎沒幾匹馬……也沒多少蠕蠕……”
什麼?
難不成真是空營?
這下子,庫莫提也按捺不住了,下令讓家將揮舞將旗,立刻傳令。
“全軍突擊!”
***
他是柔然人的奴隸,一生下來就是。
他的母親約莫是鮮卑人,也許是其他什麼族的人,誰知道呢,因為她在他八歲的時候就死了。
他只知道他的母親來自南方的魏國,曾經是邊關一個城鎮裡的普通少女,因為蠕蠕人南下劫掠而被搶了過來。
他的父親有可能是看守奴隸的頭子,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奴隸。女奴在柔然人中基本是消耗品,沒有多少活到三十歲的,她們生下同樣身為奴隸的孩子,卻大多在把食物給了孩子以後活活餓死。
他的母親不是餓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因為他不聽話,搶了柔然孩子的吃的。
他沒有名字,他阿母有時候喚他“小兒”,別人就都喊他“小兒”。
他覺得他自己的父親有可能是看守奴隸的頭領,是因為在他阿母死後,他居然沒有被餓死,這個兇惡且狠毒的頭領有時候會偷偷給他吃的,或者是安排他幹一些簡單的活兒,讓他能夠艱難的長大。
也有別的奴隸大叔說那是因為他的阿母長的溫柔,所以首領大叔愛慕上她了。好笑,他的阿母一天到晚披頭散髮,就連他都快忘了他的阿母長什麼樣了,“溫柔”能夠讓野獸變成綿羊嗎?
愛慕又是什麼玩意兒?
他就這麼在柔然人中長大了,因為從小力氣大,身量高,他做著成年人做的活兒,過著豬狗一般的日子。
後來,他們這群奴隸的主人要去南方的大魏打仗了,就把他們這群奴隸帶上作苦力。
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是被驅趕上去的,大魏的騎兵兇狠,他們被驅趕出來騎著劣馬,去打亂魏兵的陣勢,讓他們無法繼續衝鋒。
那一戰死了上百個奴隸,他的主人成功的讓鮮卑人吃了虧。他在那一戰中艱難的活了下來,卻因為全身浴血引起了主子的不快,被丟去了死營。
進了死營,幾乎就等同於死了。他們平日裡頸子上懸著鐵鏈,只有作戰時才被放出來殺敵。
他們幾乎沒什麼像樣的武器,而對上的卻是大魏精銳的騎兵……
他終日受著棍棒、鞭笞、鐐銬、關押和飢寒之苦,只有在需要和鮮卑人對抗的時候才會被放出來,享受短暫的自由。
而那短暫的自由,很有可能是拿性命來換的。
有時候他想,他胸中的那隻野獸,大概就是那次在戰場上偷偷殺了一直虐待他們的某個柔然人開始的。
在嚐到了復仇的滋味以後,他心中的火焰開始炙熱的燃燒。
有時,他正在幹著柔然人給他的活兒,會忽然停著不走,他覺得所遭受的一切是不應該存在的,是不合理的,他望著那些站在他幾步以外的柔然兵,會覺得他們都是惡鬼,然後那些惡鬼就突然給他吃了幾鞭。
他有時候會反抗,然後遭受更痛苦的懲罰,他的心在日益一日的折磨中無可挽回的變硬了,從他人生中的第八個年頭起,到處都是敵人,從未有過善意。
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