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渴望這世界上的美好。
正因?為渴望她才會無所不用其極地用謊言去騙取。
因?為渴望,她才會哪怕被父母認為是一個精神有問題,需要每週去兩三次心理諮詢所看病的壞孩子,也堅決不肯搬離只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家。
她甚至曾經偷偷慶幸過父母至少不能跟她斷絕關係,因?為血緣是無法斷絕的。
她不能死……不想死。
她已經死過了一次了!
白榆滿腦子只有“她不想死”這一個念頭。
死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也什麼?都?沒有了,白榆被系統繫結之前已經經歷過了!
那種意識徹底化?為虛無的恐懼,如同倒灌的海水一樣充斥了白榆的整個胸腔。
她看著謝玉弓一身?軟甲已經被鮮血浸染成了殷紅之色,雙眼之中也漸漸瀰漫上了血色。
嘴唇哆嗦著眼球震顫著,在謝玉弓欲要伸手來抓她的時候“噔噔噔”又一次退了好幾步。
她本能地搖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其中不摻雜任何的所謂的心動和情感,那是弱小的生物被威脅到生命的時候本能湧出?來的恐懼。
只是白榆再怎麼?跌跌撞撞地躲避,船艙的距離也實在是有限,謝玉弓很快走到了白榆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抓住了白榆的手臂。
白榆的雙膝再度一軟,想到了剛才謝玉弓朝著她甩來的那一把刀,整個人?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她見識過那把刀的鋒利,她甚至感覺到謝玉弓已經把她連人?帶魂給劈成了兩半。
一半已經墜落在地化?為被厭棄的汙泥血水,順著木板破損的縫隙流入了河中,一半還勉強撐著她的人?形,瘋狂地在腦中搜羅著理智。
謝玉弓看著白榆被嚇壞的臉,伸手托住她的臉,還以為她是被謝玉竹給嚇到了。
根本就沒有想到是自己那甩出?來的一劍,完全斬斷了他們?之間建立在謊言之上搖搖欲墜的信任。
其實如果換一個人?白榆只是被震麻了手臂,絕對?不會這樣脆弱,可偏偏是謝玉弓。
是她才剛剛確認了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的生和死之間還在衡量他生死的人?,對?她投擲出?了兇器。
這一瞬間像是從前所有被指責拋棄甚至反目成仇的噩夢匯聚成海,將白榆徹底溺斃,她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
用沾染著血色的手指抹掉了她臉上的眼淚,卻直接將她的臉抹得一片鮮血泥濘。
白榆的顫抖越來越劇烈。
謝玉弓心疼無比地湊近白榆,用額頭抵住了白榆的額頭,用他唯一一塊身?上還乾淨的地方,輕輕磨蹭著自己的王妃。
他說:“無論?他跟你說了什麼?,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他是太子的人?,這一次上船就是來送死的,他說什麼?都?是在挑撥離間!”
“你不要怕。”
謝玉弓說,“雖然目前的形勢和我們?之前料想的不一樣,但也只是稍微耽擱一些時間罷了,沒有人?能殺得了我,我一定會帶你上岸。”
白榆連呼吸都?停了一般,面色因?為窒息憋得通紅。
但是謝玉弓說完了之後一直在看著她,白榆無法思考的腦子裡面只有一片已經被霜雪覆蓋的莽原。
可是額頭抵著的灼熱,就像一處火源一樣,讓白榆不至於在冰天雪地之中凍死。
她此刻畏懼謝玉弓到了極致,卻又因?為身?體與他日夜相纏,本能地親近。
這讓她在放鬆和緊繃的邊緣之中,總算恢復了一點?神智。
但是她狠狠抽了口氣,輕咳了兩聲之後,對?著謝玉弓點?頭。
她那一點?殘存的理智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