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他的鬚髮太黑太長,眼睛太小,鼻子太大。殺人狂的獰笑讓我想到了日本的漫畫。
而這個時候,他奇蹟的出現了,他一邊和殺人狂搏鬥,一邊大聲地命令我報警。我飛快地跑到食品雜貨店裡,用公用電話撥打了110。十五分鐘之後,警察趕來的時候,殺人狂已經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他救了我之後,我便與他交往的密切了起來。我覺得和他在一起,能令我的安全感與日俱增。我能感覺到他很喜歡像我這麼大年齡的兒童。他在我面前總那麼成熟,他高大的形象令我極為崇拜。我甚至深信,即使再過十年,他也決不會求著我。時過境遷,八年之後的一天,他因為屢次受噩夢的打擾,而出乎我意料的跑到我寓所來求我了。
他想讓我幫他一起回憶,回憶他曾經給我講過的所有故事。
1992年8月末,他已經給我講了不下三十多篇故事,後來就沒講過。他說他講過的故事他容易忘,即使別人記住,他也記不住,所以他來找我,是用我的記憶力來幫助他,提醒他。
他的那些故事,我也幾乎都忘了。但是有一篇,我還能記住。他說在1973年,他的老家柳樹溝裡,有一個褚家大院,大院裡住著褚進財和褚旺運兄弟兩家。有一天,褚進財家著了火,烈火殘酷無情的奪取了褚進財夫婦的性命。他們五歲孩子卻逃生了,就是他。他說是他叔叔褚旺運載熊熊烈火之中救他出來的,但是即使這樣,他也一直在懷疑那場大火使他的叔叔褚旺運放的。
我此刻只能和他說這件故事。他說他也一直認為困擾他的這個噩夢或許與這件事有關係。
就這樣,我和他在2000年6月5日一起踏上了駛往柳樹溝的大巴。
我們中午到達的柳樹溝,發現這裡已經建起了許多高樓,這麼多年,這裡也改名為“柳樹”而去掉了那個“溝”。他說這與他童年的柳樹溝完全兩個模樣。我們找到一家小吃店,每人吃了一碗抻面。我勸他再好好回憶一下他當初住的地方,附近還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物沒有?他說有的話也早就拆了,即使不拆,他現在也想不起來了。沒有辦法,我們只有打聽一下當地的居民,關於27年前褚家大院的故事以及那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火災。
我們只有挑年紀大的人問。最後問了一個老太太,她確實是柳樹溝的人,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她見證了柳樹溝幾十年的滄桑風雨。
顯然,她能回憶起當年的褚家大院兄弟倆的其樂融融。只可惜一場大火把褚家一夜間付之一炬。她對那場大火還能記憶猶新,27年前,她就已經抱孫子了。她說有一天晚上,熊熊烈火吞噬了褚進財的家。
“那能不能使褚旺運放的火?”他問她。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想不能吧。”她說。
“你怎麼知道不能?”
“你想啊,他們兄弟之間還能互相殘殺嗎?再說了,當時據說褚旺運不顧生命危險跑進火堆之中救人,只可惜只把他的侄兒就出來了。要是他放的火,他能不要命的救人嗎?”
我們當天坐著大巴回到了城裡。下了車之後,天色已經黑了。我們找了個飯館坐了下來。我看到他看著飯桌面兒在那沉思,我知道他是在努力回憶他童年在柳樹溝的點點滴滴。為了不打擾他的思緒,我決定在他不跟我開口說話之前,我不吱聲。
過了一會兒,我們那兩個菜和兩瓶啤酒上來了之後,他嘆了一口氣。這時我才開口:“有沒有眉目了現在?”
“我一直在想呢,”他愁眉不展的苦笑著說:“可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想一想,這也合情合理,在柳樹溝住那段日子裡,我才多大點兒歲數啊?”
“你父親和你叔叔相貌長相你還能不能想起來?”
他望著我仍是苦笑的搖搖頭。